郝廷玉笑道:“严大,裴兄跟我们不一样,你还是莫要太过粗鲁了。”
严文胜哈哈的笑,“好,不粗鲁,不粗鲁——我们赶紧走吧!”
说罢,他如同绑架一样的,拉着裴蒙离开了房间。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两个人就回来了。他们十分顺利的,带来了一份驿站地图!
萧珪将地图铺在了地上,颇为欢喜的说道:“果然精确详实多了!”
裴蒙说道:“先生,我已经问过了驿卒。从蒲菖驿到焉耆的路确实非常不好走,他们办差送信一般都不走这一条路。但有时军情如火不容耽搁。为了节省时间,他们也能被迫铤而走险。”
萧珪说道:“如此说来,也不是行不通?”
裴蒙点头,“对!虽然艰难,但确实行得通!”
萧珪仔细看了一阵地图,手指在上面划了一圈,说道:“最大的麻烦,大概就是这一片标明了红色记号的沙漠。”
裴蒙说道:“没错,那一带几乎每天都会暴发沙尘暴,其中颇多流沙,路面非常容易塌陷。再者,西出之后至少有两百里地,是没有任何水源的。旧地图上标注的那些小河早已干涸,被风沙掩埋了。”
萧珪深思了片刻,说道:“据我所知,当年玄奘法师西行取经,走的就是这一条路。”
严文胜与郝廷玉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是么?”
裴蒙说道:“按照《大唐西域记》的记载,应该没错。当时玄奘法师九死一生,才奇迹般的走出了那一片沙漠。人们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都把玄奘法师看作了神佛一般。”
萧珪淡然一笑,“那我们就选这一条,神佛曾经走过的,玄奘之路!”
裴蒙一点头,肯定的说了一句:“好!”
没有吭声的郝廷玉和严文胜,都扭过头来看着他。
裴蒙似乎有点尴尬,“怎么了?”
萧珪笑了一笑,说道:“他二人怪你,抢了他们的风头。”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严文胜和郝廷玉一同辩解起来。
裴蒙露了尴尬的笑容,连忙叉手下拜,“二位见谅,以后我再也不会如此造次了。”
郝廷玉说道:“裴兄,你多虑了,先生是在说笑呢!”
严文胜说道:“其实,我们只是没有想到,你会突然一下变得这么有种。”
裴蒙皱了皱眉,“难道,裴某以前就非常的贪生怕死吗?”
严文胜笑道:“不说贪生怕死,至少,是跟现在不大一样。”
裴蒙皱了皱眉,“哪处不一样?”
严文胜扔下一句“你自己慢慢体会吧”,就拉着郝廷玉一起走开了。
裴蒙一脸的迷惑与尴尬,求助般的看向萧珪。
萧珪说道:“他们就是这样一副,一天不损人就一天不舒坦的臭德性。慢慢你就习惯了。”
裴蒙心下释然,面露笑容的点了点头,“好。”
当天吃过早餐以后,萧珪等人紧锣密鼓的做起了准备。除了必不可少的补给,萧珪等人还找蒲菖驿的驿卒、店家和常客们,详细打听了一番本地的信息。包括天气变化与水源信息,还有沙尘暴的规律和远近各处的绿州和驿站,等等。
他们,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来做这些准备。
次日清晨,萧珪一行人和五六支商队一同出发,离开了蒲菖驿。
那些商队加了起来约有近百人,结伴一同向北行去,队伍颇为壮大。萧珪一行人走出驿站之后,便离开人群,向西而行。
商人们看到他们的举动都很惊讶,还有人兴灾乐祸的叫嚷,“死定了!他们肯定是回不来了!”
乌那合带着他的几个兄弟,也走在这一伙人当中。眼见此景他也十分惊讶,迷惑不解的喃喃自语道:“他怎么就,去了西面呢?”
百思不得期解,乌那合索性勒马停了下来,远远的看着萧珪一行人。
其中一个同伴,小心翼翼的说道:“首领,西面根本就没有路。就算有,那也是一条非常危险的死路。”
乌那合说道:“我知道,唐军每年都要在那一带,扔下七八具驿卒的尸体。除了他们,再也没人敢走那一条路。”
同伴说道:“他们为什么要去那里?莫非他们知道,那里面藏有神秘的宝藏?”
乌那合扭过脸来,就像打量傻子一样的瞪着他的同伴。
同伴感觉到,自己突然遭受到了强有力的鄙夷与嫌弃。他连忙低下了头去,再也不敢说话。
乌那合勒马而立站了许久,直到萧珪等人全都消失在了视野之中,他也仍旧没有拿定主意——要不要跟上去呢?
过了一阵,突然不知从哪里钻出了一队人,骑着马匹和骆驼,沿着萧珪等人的方向,追了上去。
乌那合微微一惊,“那是什么人?”
他的同伴也很惊讶,纷纷说道:
“看起来,他们像是一群中原人,大约有十几个。”
“我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他们?”
“他们都带了刀剑,莫非是中原来的游侠儿?”
乌那合眉头一拧,不会又是前来行刺的杀手吧?
“走,我们也跟上去!”
乌那合拍马前行,他的同伴各都心怀恐惧,但也只好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