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峥面无表情地接过银子,见这些人非但没有拿了猎物离开,反而不停地往他的身后看,一双黑眸霎时变得森寒无比。
他的身后是那个爱娇又口是心非的小娘子,这些人的目的是她。
“不知这位郎君如何称呼?”知县家的郎君,向来眼高于顶的闫大郎居然屈尊纡贵地与一个乡野猎户搭话,还口称郎君,他身后的跟随者无不惊奇。
虽然眼前的人穿着还可以,相貌出众,但这也改变不了他一介庶民的身份,缘何心高气傲的闫大郎会和他搭话。
他们这些人要么家中是县中的富商要么自身是学业有成的读书人,自觉搭理一个猎户十分的掉份。
“我姓宋,钱货已两清,你还有何事?”宋峥一动不动,将身材娇小的小娘子挡的严严实实。
“我乃是河曲县县令之子闫朗,宋郎君能猎得这么多的野物,可见武力了得。”闫朗首先是含笑称赞了宋峥一番,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若是一般的猎户肯定是诚惶诚恐卑躬屈膝,但可惜宋峥的眼皮都没眨一下。
“闫郎君,你还有何事?”宋峥隐隐有些不耐烦,正是因为他知道这个闫大郎为的是什么,内心有些焦躁,语气也硬邦邦的。
“噗嗤。”虞妤站在宋峥的身后,忍不住弯起了两泓清澈的眸子,一个县令的儿子而已,在这个傻子的面前摆什么谱。无论如何宋峥也是身居高位的侯爷,怎么可能会因为失忆就害怕一个小小的县令。
女子的笑声不大,清脆如铃声一般,可宋峥听在耳中越发焦躁,他希望这个闫大郎马上离开。
这笑声在场的几个郎君也都听到了,耳朵一酥,愈发不死心地往宋峥的身后看,企图能再见小娘子的绝世容颜。
“今日的猎物很是不错,宋郎君可否告知乡籍住所,来日我还欲向宋郎君购买猎物。”闫大郎含笑又道,等弄清了这人的身份,不愁打算不成。
“一介猎户以山野为家,居无定所。”宋峥冷声道,语气不耐,“郎君若无旁事便可离去了,某身上沾染了猎物血迹,味冲。”
闻言,虞妤皱着鼻子,使劲闻了闻,哪里有血腥气?明明只有她身上精心调制出的清淡香气罢了,宋峥撒谎,她调制的香气多好闻,就没人不喜欢的。以往虞四娘和虞六娘都厚着脸皮向她讨,她就不给她们。
宋峥油盐不进,闫朗本来就不是好性的人,心胸最是狭窄,一张脸沉了下来。
“你这猎户好没礼貌,这可是县令家的郎君。”闫大郎摆着冷脸已是不悦,自然有人替他开口斥责。
当然,聪明的人已经差不多猜出闫大郎的意图了,他是看中了猎户背后小娘子的美貌啊。
“就是,你以山野为家居无定所,难道你身后的小娘子也跟着一同受苦吗?”猜测到了企图,欲要讨好闫大郎的人投其所好,开了口。
他们想貌美的小娘子要么是猎户的家眷要么和他订了亲,但无论是哪一种情况,跟着猎户受苦可万万比不上进入县令家吃香喝辣,享奴仆伺候。
不得不说他们确实也猜中了,两人可不就是订了亲吗?
“干你何事。”
“干你何事!”
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响起,一道是低沉的男子嗓音,一道却是小娘子的娇喝。
虞妤向来视丑人与无物,若是心美也就罢了,可是最恨这世间有一种人长得不怎么样心也是丑陋无比。她又不是个傻的,宋峥将她遮的严严实实,这些人尤其是那个闫郎君挡了去路,不就是觊觎她虞五娘的美貌吗?
她在邺京的时候也遇到过这样的人,次次都是直接让护卫打出去的。
河曲县县令之子,他也敢肖想堂堂邺京第一美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都不足以形容他的痴心妄想。
生的冰肌玉骨的小娘子从猎户的身后走出来,姿态窈窕,当真是绝色无双,映衬着河曲县的街道都明亮了几分。
闫大郎眼睛发亮,连忙上前一步,“娘子勿要生气,吾乃是河曲县县令之子。”他以为方才小娘子未听清他的身份。
“滚。”宋峥将他对虞妤的觊觎看得清清楚楚,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怒火,径直逼上前,迫人的气势竟吓得闫朗不自觉地退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