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岑更觉得人小警察不容易了,灵机一动干脆撒了个谎:“不用。我其实是来找吴雪琴了,可她搬家了,我没找到她人。”
“啊?”钱勇本来就担心这个,但听到江岑这么直接说出来,他反倒松了口气,“我们这边也是,警察也联系不上她了。您现在在哪儿,要不然我过来接您?”
钱勇甚至开出了空头支票:“你之后还找人的话,我们警察可以帮忙,那肯定比您自己找更容易是不?”
当然话一出口他就觉得自己真是贱皮子。
之前人老太太天天到派出所闹,他们都烦的不行,恨不能把这尊大佛赶紧送走;如今人真的闷声不吭走了,他又怕人一时气不过报复社会搞出大事来,还不得不低声下气请人回来,甚至主动说要帮她找人。
唉,也就只能先这么安抚着,把人劝回来了再说,大不了到时候大家都顺着老太太,多给她做心理辅导……
钱勇心里还在这般想着,就听那边老太太开口:“不用了。我也想通了,我一个老太太能做什么?闹来闹去你们警察也不容易,反倒那女人潇潇洒洒我连影儿都找不着,还累得小磊到现在都还在殡仪馆里,我得去取骨灰盒,就是只有一把骨灰,我也该让他落叶归根,入土为安,而不是这么一直在外飘荡,没个着落……”
江岑知道自己现在要是说什么她没有害人的心思,她也不打算去找吴雪琴报仇,更不会心思阴暗怨恨警察报复社会之类的话,钱勇听了肯定不会信,反倒不如说些别的。
因而她便果断开启了唠叨大法,根本不听钱勇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埋怨,完全就是原主一样的口吻:“小磊他可怜啊,都说自杀的人地府都不收啊!这要还飘荡在异乡,以后怎么能安息啊?”
“现在的政策也不好,我就是想让儿子回乡土葬都不能,非得送殡仪馆去,弄成一把骨灰,我可不能让他的骨灰都回不了乡,我就是要再找那不要脸的吴雪琴,我也得先让小磊入土为安了……”
另一头的钱勇听着这些熟悉的唠叨埋怨,心里的着急果然平息了下去。
看来真是他想多了,老太太就是农村淳朴老奶奶,就是再恨吴雪琴,也干不出什么天怒人怨的复仇之事出来,这可真是虚惊一场。
不过,看来老太太还是没放弃要找吴雪琴的念头,他也不能完全放松,得再盯着点,宁可事前麻烦多一点,也不要什么都不管,等到真出大事儿来了,到时候才是哭都来不及。
“好、好、好。”他便全都应下,江岑说什么他都只附和,好不容易听到那边有间隔停顿,他连忙见缝插针,“婶子,那您什么时候去殡仪馆?我接你好了。毕竟这事儿我们警察也没做到位……”
“我待会儿就去,就不用麻烦你了,我现在人就到殡仪馆这边了。”
“行。那婶子,你若是要回去,给我打电话,我送您去车站。”钱勇已经下定决心待会儿得给殡仪馆那边打电话核实,“还有啊,婶子,这是我电话,你给保存一下,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儿,你就打这个电话,但凡能帮得上的我一定会帮忙的。”
也好第一时间掌握情况,不能真让老太太成为不安定因素啊!
“行,也麻烦你了。你是钱勇同志是吧,钱同志还是个好警察啊!”江岑只做不知他的那些小心思,还一副略微感动的模样对电话这头的人感慨。
终于挂了电话,钱勇这边放下了心,江岑也便去殡仪馆取了骨灰盒,本来想连夜就走的,但若是这样,钱勇又不知道得脑补些什么,恐怕更得担心得不得了。
她也便按捺住,又继续在便宜旅店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果然打电话给钱勇让他来接送——不让他亲自看着送走,这人说不得还不能安心。
果然,送到了车站,江岑买了动车票,一直到检票上车,钱勇便一直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是越来越轻松,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是什么亲人,就是这离别应该伤心反而这么轻松的笑好像有点奇怪。
“你真就这么走了?”动车上,江岑闭目养神。
身体里原主的灵魂又忍不住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