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唇看着里面，许久才下定决心，“跟！”
御流羡取出一只夜明珠，和莫照尘一起下了通道，里面如她所料很黑，夜明珠的光只能照清一小块地方，再多的像是被黑暗吸纳了看不见。
但是那枚令牌的红光却透着黑暗缓缓的照过来，隐隐约约，不远不近。
御流羡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楼道里只有他们几人的脚步声，至于先前恍惚听见的声音仍旧很远，随着冷风裹挟上来。
就在她以为这条路没有尽头时，远处突然有道光缓缓亮起，再往前走一段便到了出口，乍一看见光御流羡眼睛有些不适应，等过了一会才睁开眼看着眼前的景象，眼前只有白骨堆砌的巨大祭坛。
御流羡似乎听见有人在喊着什么，一声接着一声，她无意识松开莫照尘的手，朝着祭坛走去，一步一步。
她听不见身后莫照尘的声音，眼睛望着祭坛中央浮空的黑色长剑，剑上的欣悦情绪传达给她，似乎近在咫尺，就在她走上祭坛拿到剑那一刹，被人拉住了。
御流羡回过神，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长剑，上边萦绕着黑色的魔气，让人生寒，她忍不住退后一步。
“绥绥？”莫照尘见御流羡似乎清醒过来，稍微松了口气。
御流羡回头看他，不明所以，“我怎么了？”
“这把剑有问题，先离开。”莫照尘看着眼前的魔剑，拉着御流羡想要离开这里，忽然魔剑发出一阵阵争鸣之声，听上去像是在哀泣。
御流羡和莫照尘没走两步，魔剑突然暴起朝两人的牵着的手砍过来，莫照尘瞬间拉着御流羡避开，那把魔剑见没成功，又是一剑朝着莫照尘砍过来。
几个回合后莫照尘察觉它针对的是自己，便松开御流羡取出映月来，似乎是要认认真真和它打一架。
御流羡看着莫照尘和一把剑打有点发愣，望着那把似乎有灵识的魔剑，想到刚才它明明要砍到自己裙角又缩了回去，迟疑了一会对着上边的一人一剑说：“回来。”
莫照尘听见她声音迟疑了一下，倒是魔剑快他一步先到御流羡面前，他才急忙落在她身边，“怎么了？”
她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抬手要碰眼前的魔剑，莫照尘抓住她手提醒，“你是人。”
御流羡愣了一下看他，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便没再伸手。
那把魔剑见莫照尘的动作，似乎是生气一般，剑刃朝上朝他砍过去。
莫照尘也察觉到魔剑因为御流羡对自己似乎有些意见，但是不管它和御流羡有什么关系，御流羡现在是人，不能碰这把剑。
“停下！”御流羡皱着眉看着魔剑，“你再打他一下，就给我回去！”
御流羡指着它刚才待的位置，驱魔令在上空施施然转着圈，散着暗红的光。
魔剑听见御流羡的声音，“嗖”的一下回到御流羡面前，发生嗡嗡的声音，似乎在委屈。
御流羡看着眼前的魔剑，上面还有繁复红色的花纹，她想不通自己和这里有什么关联，于是问：“你认识我？”
闻言魔剑瞬时精神起来，在半空画出一幅人影，是个陌生的男人，眉目俊秀，有着魔族的红色瞳孔，但是御流羡并不认识。
“师父你见过吗？”御流羡看向莫照尘。
其他城主和寂昼一直在祭坛下看着这边的状况，并未轻易上前，驱魔令似乎已经自己择主，就算他们去抢也无济于事。
而只有魏谨看见画像，神色异常激动，看向御流羡忍不住开口，“夫人是王的后人？”
魔剑晃了晃身体，似乎有些不甘心，又转回驱魔令身边，剑刃朝下迅速插进祭坛上的一个凹槽，驱魔令发出的光变为鲜红，一瞬间似乎有万千魂魄哀嚎，万千种声音带着杀伐之气，声音洪亮，“吾愿以为祭，助我王千年归来。”
御流羡捂着耳朵，脑子里不停闪现画面，陌生的不陌生的，一股脑全部出现，那种要爆炸的感觉又来了。
莫照尘察觉到她不对劲，双手捂住她耳朵动用灵力屏蔽声音，御流羡才缓缓安静下来，抬眼看着莫照尘，感觉到温柔的灵力在帮她缓解。
她其实不太明白莫照尘为何成为魔之后，灵力一直没有发生变化，所用的皆非魔族所用之灵，她不知道是不是莫照尘之前一直是人的关系，想不通就不去想了。
须臾间，祭坛下突然出现一堆堆白骨爬起，以自身堆成一道道阶梯，一直往上，转眼就出现十几层台阶，而那些白骨还在继续。
驱魔令此刻终于有了反应，顺着白骨堆成的台阶往上飞去。
周边的声音安静下来，只剩下风的呼号和白骨活动的声音，莫照尘见状才松开手，转头看向那一堆堆成千上万的白骨不断往上爬，让人触目惊心。
这里曾经到底埋葬过多少人，这些人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死，过往的一切似乎要在自己眼前打开，但来源却是身旁毫无所觉的少女。
御流羡一脸茫然，她看着这些皑皑白骨堆砌的路，似乎是在告诉自己什么，但是她不明白，也没有这些记忆，脑海中的碎片一下闪现却又消失不见，同时她又害怕去窥探这些。
她抓住莫照尘的手，往他身边靠了靠，征询意见，“还要去吗？”
莫照尘看着也有些犹豫，驱魔令还在等着他们，似乎是要给他们带路。
两人未动，魏谨却走上祭坛，跪在魔剑前拜了三拜，抬头看向已经找不见尽头的台阶，站起身往上走去，“我来赴约了。”
混在一群白骨之中，魏谨异常的显眼，不知过了多久，白骨不再往上，魏谨也不见踪影。
随后是寂昼上来，他罕见略过了驱魔令，一步一步往上爬。
其他城主不明所以，都跟着他往上走去。
唯有重箫走到师徒二人身边，看向莫照尘后又看着御流羡，对二人道：“不去吗？魔族的朝圣之路，通往上界的天梯。”
“用人骨堆出来的天梯？”御流羡嘲讽道。
莫照尘微微皱眉，他并不相信所谓的天梯，也不信通往上界的路是用无数白骨堆积而成，这里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重箫并未反驳，而是看向眼前的白骨，“这是当年最年轻的一任魔主，在世二十六年后，就没了踪迹，传言有许多，其中一样便是他去了上界，魔族的堕落之地。”
听见熟悉的词莫照尘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禁术没有找到，却先听见和御流羡有关的事，若是堕落之地是魔族的，那么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
御流羡经过数千年的辗转轮回，又回到了这里。
重箫说完也往上走去，不论是否能够到达上界，她都要试一试。
莫照尘看着这条路，又转头看着御流羡，抬手摸了摸她鬓边的发，温声道：“我们回去吧。”
“驱魔令不要了吗？”御流羡并未答应下来，而是看向他，“你不是说要找到落景晨所说的禁术？”
莫照尘垂下眼睫不看她，“不找了。”
“为什么？”御流羡不明所以，伸手捧着他脸让看向自己，“你不想回云天宗了？”
“不是。”莫照尘看着御流羡艳丽的面容，她眼中只有自己的影子。
御流羡后知后觉问：“你在担心我？”
莫照尘没有回答，眼睛目光也移开。
她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宽慰道：“没事的，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许久莫照尘才重新看她，应了一声，“嗯。”
他不管之前如何，如今的御流羡只是御流羡，是他徒弟，更是他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