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御府请大夫过来复诊，御流羡瞧见眼前熟悉的面容，没忍住抓住对方给自己诊脉的手，“师父？”
莫照尘不动声色抽回手，“小姐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御流羡微微呆了一下，见他态度异常冷淡，默了片刻总觉得不甘心，“我才没有。”
御夫人站在旁边有些尴尬，心想下次是不是该换个大夫。
莫照尘听见她反驳自己愣了一瞬，并未说什么只和御夫人嘱咐几句就要告辞。
御流羡第一次被他这么无视，一时说不上心中什么感觉，何况这些天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幻境里，也没有再说什么，看着人走了，总归心情不太好。
御夫人有些担忧看着御流羡，“又做那个梦了？”
“嗯？”御流羡有些莫名，“什么梦？”
“娘亲知道你身体不好，所以一直想出门，莫大夫经常过来你梦里将他当成自己师父，娘都知道，但你年纪还小，怎么能随意拉外男的手？”御夫人教育了她一顿，又吩咐丫鬟几句才出去。
御流羡一脸茫然听她说完，没反应过来。
等到晚上她才反应过来，这个意思是她以前的记忆都是梦？御流羡开始搞不清自己所处的是什么世界，更是对自己记忆产生怀疑。
半夜等人都睡了，御流羡忍不住爬起来，先给自己穿厚衣服捂好然后折出一只纸鹤，“去师父那。”
她跟着纸鹤御剑飞行，找到莫照尘住所，发现他还在药房没睡，敲了敲门。
莫照尘起身开门，见是御流羡在外面愣了一瞬。
“师父。”御流羡望着他微微一笑，只是她现在身体弱，在雪天里待了有一会，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莫照尘见她这副模样，过来不知道有什么事，开门让她进来后才关上门。
御流羡进屋看了看屋里摆设，好像和其他医馆没什么区别，她走到火炉旁边烘烤自己沾了雪花的衣服，转头见莫照尘站在后面，神色如常，“师父，我能问点事吗？”
“你问。”莫照尘重新坐到案桌前写药方，御流羡找了蒲团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写字。
“你是真的还是幻境？”御流羡看了一会他写的药方，又抬头看他微低着头的模样，她很久没有看见莫照尘一身白衣眼瞳如常人的模样了。
闻言莫照尘手中的笔略微停顿了一下，他抬眼看她，“你想我是什么？”
御流羡没想到他会把问题抛给自己，她一时也说不清，低着头看着他的字迹，趴在案桌上有些困了。
莫照尘不知道她怎么过来的，但留在这里并不合适，于是道：“小姐还是让家仆送你回去吧。”
见他这么冷淡，御流羡略有些不满看他，“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总做些不切实际的梦？”
“与我无关。”莫照尘并未抬头看她，声线一如当年初见时的漠然。
御流羡想不通他这样的性子怎么成了大夫，她没说什么，打开门看着外面的天，又开始下雪了。
雪花夹着风飘落在自己面前，御流羡抬脚便幻出冰剑，回到自己现今住处。
莫照尘见她飞走一时愣住，随后才起身走到门边将屋门闭上。
第二天果不其然御流羡又发烧了，这次她意识比以往都要清醒，不管这里是真是假，先想想怎么验证然后再想出去的事。
她不知晓怎么验证，瞧见莫照尘过来，少见不想看见他那张脸，翻过身不想给他诊脉，御夫人见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劝了几句见御流羡不听，让两个丫鬟上前拉着她强行诊脉。
御流羡看着莫照尘微低着头，头发只是在后面松松系了一根发带，额前还有几缕发丝垂落，哪怕是落景晨也没有给她如此相像的感觉，他实在太像了。
等莫照尘离开后，御流羡问了几句父兄去哪里了，被御夫人用忙于城主事务给搪塞过去，御流羡总觉得不是这么简单，她其实连御韶音都很少见到，在这处院子里，最常见的只有千栩和千翎。
御流羡不知道和谁说这些，晚上又忍不住跑到莫照尘住处，在火炉旁边烘了一会衣服，才坐在他对面看他写药方和整理方子。
“以后不要来了，你身体不好。”莫照尘边写边道。
御流羡虽然有时候听话，但有时候不太服管，尤其是不知道这里是真是假，于是道：“你管我。”
莫照尘手中的笔突然一滞，但并未再说什么。
御流羡在御府找不到问的人，过来也是想知道这边的情况，问了莫照尘几个问题见他敷衍，忍不住控诉，“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莫照尘这才有了反应，“小姐说你梦里的我？”
御流羡听他也说自己是做梦，有些恐慌，站起身退后几步，又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摆设，她随手幻出一把冰剑指着对方，“谁都可以说我在做梦，但是你不行！”
御流羡第一个想法是想把这里拆了，随即又觉得拆了万一是真的，莫照尘岂不是很倒霉，但是又没处发火，气得随手将剑插在他面前的案桌上，看着莫照尘略微怔愣的神情，凑近了几分迟疑了一瞬，亲在他脸侧。
她转身离开这里后，莫照尘盯着眼前的冰剑微微摇了摇头，“和只猫一样。”
第二天不出意外又生病，但御流羡之后再也没有半夜上门。
莫照尘看着已经从桌子上拿下来的冰剑，上面萦绕的灵力生寒，比寻常冰雪还要寒上几分，他怀疑御流羡身体不好是冰剑导致的。
御流羡先是去验证自己父兄的存在，又去和御韶音说了几句，随后望着城外无边的黑暗，幻出冰剑想看看城外是幻境还是其他。
她闹出的动静几乎惊动了全城，御夫人瞧见御流羡身影，连忙让丫鬟去屋里找，得知那确实是御流羡，震惊之余还有一种控制不住的感觉。
同时御韶音也出现在她身边，两人对视一眼，持剑对着城外无边的黑暗一挥，周边的一切开始变成细碎的光点消失。
御流羡想到什么，并未和御韶音一起出去，而是返身回到莫照尘的住处，见他一直站在门外，和其他恐慌的人群不同，神情依旧清冷。
御流羡上前抬手摸了摸他的脸，见他略温和的神情望着自己，忽然明白过来，脸上露出笑意，踮起脚凑到他耳边说话，“不用特地过来陪我的。”
说完她在对方唇上蜻蜓点水碰了一下，随后又觉得不够，在他唇上惩罚似地咬了一下。
她看了他一会，退开一步，周边的世界渐渐虚幻，整个幻境要消失了。
“等我出来。”御流羡轻声说了一句。
她看着眼前的青年忽然勾了勾唇角，随着周边的幻境一齐消失在她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