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流羡牵着莫照尘的手往前走,偶尔微微晃了一下，好像又回到在下界的时候。
莫照尘见她唇一直上翘，忽略了被握住的手,敛着眼睫给她带路。
“师父，你为什么会去下界呀？”御流羡边走边问。
按照自己这些天知道的事，知道除了宸洲之外还有无数个下界，俗称万千世界中的小千界。
“有些事，之前是因为有人乱用禁术启动了轮回仪,导致下界时间顺延但万物被迫重来一次。”莫照尘听她问便悉心给她解释，“轮回仪是我云天仙门镇门之宝,之前是看管的人疏忽，被人闯入使用了禁术。”
“等一下，我捋一下。”御流羡让他停一停,低头思索了一会,似乎明白了什么，“这样说你经历了两次一模一样的剧情？”
“剧情？”莫照尘听不太懂她说的词。
御流羡这才反应过来他现在没有那些记忆，听不明白自己说的什么,垂眸想了一下才道：“我解释不好，我的意思是你经历了两次同样的生命？”
“嗯。”莫照尘应了一声,“我这一千年算上这次意外,一共下去四次,前三次是为了一件事,这一次是因为轮回仪被迫进入下界，出了一点意外没有这次的记忆。”
“你说你经历了两次,上一次是不是没有遇见我？”御流羡忽然明白为何几百年前莫照尘出现在东海，下界的人活了两回都没有记忆，但是落景晨和天奕歌好像恢复了记忆,所以两人才说出那些似是而非的话。
御流羡将这些事再捋一遍，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没有，印象总觉得该遇见一个人，但是每次算的卦都是几百年后的事。”莫照尘转头看向御流羡，见她眼睛回望自己，抬起空出的手点在她眉心的花钿上。
“所以你就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情？”御流羡将他点在自己额心的手指拿下来握住，看着他忍不住笑。
“嗯。”
“若是我不来呢？”御流羡又问。
莫照尘听她问只是略微思考一下回答：“那便不来。”
“你这是想见我还是不想见我？”御流羡略有些不满晃了晃他的手。
“不是我想不想，是你愿不愿意。”莫照尘纠正。
到了地方他问御流羡选哪间屋，御流羡完全不在听，她注视着莫照尘淡然自若俊美面孔，想着他的回答一直不出声。
莫照尘询问了她两次，御流羡也没有回答，于是他问：“怎么了？”
“我不要这样。”御流羡低下头开口，情绪低落声音有些嘶哑，“我不想这样。”
“不想什么？”莫照尘略微愣了一瞬问，不明白御流羡怎么说着好好的又不开心了。
她抬头看向莫照尘，伸出手捧着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我不喜欢你总是在原地等我，若是我不见了，就去找我，明白吗？”
莫照尘看着她眼睛愣了愣，随后垂下眼睫答应下来。
她本来还想再说什么，但一想到莫照尘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等自己这么久，甚至将前路给自己铺好，她不知道那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也不明白为何他会等自己这么久。
或许是岁月太长，找不到自己已经习惯等待了，等她有一天能遇见自己，这样的时间太久了。
御流羡松开他，轻声唤了一下，“师父。”
莫照尘抬眼看她，不明所以。
御流羡笑了一下吻上去，随后又退开，望着他笑，“遇见你真好。”
莫照尘被她动作弄得怔住，手掩着唇看她，忽然又想起什么问：“昨日幻境，你认出是我？”
“当然。”御流羡见他羞涩，耳朵都有些红，抬手捏着他耳垂有些新奇看他，“再问一个问题，云天宗和云天仙门什么关系？”
“云天宗是最初去下界的时创立的。”莫照尘拿下她的手，偏过头不去看她。
御流羡想了想又问：“为什么创立云天宗？”
“当初只是防止魔界侵扰。”莫照尘回答完让她先选一间房间休息，他还有事不能陪她继续说了。
刚见面他又要走御流羡有些舍不得，不过一想现在莫照尘就在他身边，也不计较那么多，左右随便选了一间屋子走进去。
莫照尘看着她进屋后才转身，收徒大典之后还要一些事要善后，他得去处理那些事。
御流羡进了院子并不着急去收拾屋子，将木槿和小狐狸给放出来，小狐狸趴在御流羡肩上，看着院子问她，“这是哪里？”
“云天仙门，我找到师父了！”御流羡开心地想和他们分享自己遇见的事，木槿状态却有些不对，直接往外飞去。
御流羡见状连忙带着小狐狸追过去，“木槿！”
喊了几声他都不答，御流羡无法只能追上去，等瞧见他飞到云天仙门的长生殿前，御流羡没想到自己又回到这里，愣了一瞬才明白他为何这般急切。
御流羡忽然不着急了，落在门前看着木槿径自进去，她犹豫一瞬还是进了大门，瞧见之前的几位长老都在，似乎是在商量什么事。
木槿目无旁人看见莫照尘扑过去抱住他腿，“主人呜呜呜呜……”
御流羡：“……”
其他长老：“……”
莫照尘：“……？”
还是御流羡看不过去唤了一声，“木槿，不要打扰师父。”
“呜呜呜呜呜……”木槿抱着莫照尘腿不肯松开。
御流羡瞧见有长老在偷笑了，小跑过去拉开木槿道：“师父他们还有事，一会再回来哭。”
“你的？”莫照尘见御流羡和木槿说话，好像没想起来这个扒着自己腿的木头人是谁。
“云天秘境带出来的。”御流羡见木槿听不见她话，也没有办法了。
莫照尘似乎才回忆起久远的记忆，只是记忆里的木灵和眼前这个小家伙并不相像，“木槿？”
木槿听见莫照尘叫自己名字，才给一点反应，“主人你还记得我！”
莫照尘扶额有些无奈，才低头看他，“松开。”
木槿才规规矩矩松开他，委屈巴巴望着他。
御流羡脚尖踢了踢木槿身体，“哭够了没？”
木槿才发现周边都有人看着这边，反应过来模样羞窘扑到御流羡怀里，御流羡撇了撇嘴，也不知道他和谁学的，和莫照尘告辞后带着他离开大殿。
旁边有长老看见御流羡抱着木槿离开，莫名想到一个画面，看向莫照尘眼神都有点不一样了。
去下界两回，回回都招惹一个姑娘上来，这次更厉害，都托家带口了。
莫照尘不知道其他人所想，只是尽快把事情结束好回去。
出了大门御流羡拍了拍木槿身子，“出来了。”
木槿才抬头看向御流羡，“红红，我是不是很丢人？”
“确实有点。”御流羡一点也没有安慰他的意思。
木槿太通人性也不太好，还不如刚出来的时候，什么都不懂。
御流羡放下他，让他自己去玩，云天仙门内应该还算安全，大抵不会出什么意外状况。
小狐狸跟着御流羡显得没有那么激动，不过瞧见长生殿外的景色，瞧见广场上有弟子练剑，皆是一身白衣翩翩，动作整齐划一，流畅至极。
“我什么时候才能修成人哇！”它感叹了一下跳到地上往那些弟子跟前跑去。
御流羡不太放心，小狐狸不像木槿可以自保，又是妖修，她不太放心便追了过去。
小狐狸跑过去站在弟子后边也不打扰，御流羡站在一旁见它学着比划，看着有些好笑，“想学的话我教你呀！怎么以前没看见你喜欢剑？”
“我怀疑你的水平。”小狐狸规规矩矩蹲在原地看着弟子练剑，它没怎么看过御流羡出手，大多数时候都是莫照尘帮她解决事情，而上来后就在御灵袋里沉睡，不知道御流羡实力。
“嫌弃得真明显，我今天非要给你露一手。”御流羡装作撸袖子，离那些弟子远一些，将九绯拿出来。
小狐狸看了看她手里的花剑，又看了看那些弟子拿着的长剑，心生怀疑，“你要表演舞剑吗？”
御流羡并未回答，而是转了一下剑后看了它一眼，神情收敛起来，“看好了。”
她很少在外人面前舞剑，陪小狐狸玩闹也只是想等着莫照尘出来和他一起回去，御流羡不太想承认自己不认识回去的路，干脆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本来她早上就出尽风头，此刻有人看见她演示剑法，都忍不住停下来观望，不知道这位云天门主新收的徒弟实力如何。
御流羡练的剑从未往花里胡哨那里选，长剑在手，挑刺下划，神情内敛不似往日调笑的模样，连身上的气质也变得凌厉起来，只见剑气却未见杀意。
她本来就是演示给小狐狸看，所以只练了一小段，周边的剑气让人近不得身，只有小狐狸坐在那里愣愣地看着御流羡。
它似乎才明白御流羡手中的剑就算看上去是花剑，在她手里却依旧是一样杀器，这和剑本身是什么并无关系，最重要的是用剑的人。
因为是单纯演示，御流羡不像昨日那般运用灵力，收了剑后转身看向小狐狸，“还嫌弃吗？”
御流羡其他不会，唯一自傲的便是这些年学到的剑术，见小狐狸呆呆看着自己，便知道自己成功了。
她刚想收起九绯却听见有人开口，“这是九绯？”
御流羡转头见一位长老走过来，周边的弟子对那名长老行礼并不上前，她抬头就看见莫照尘站在长生殿门前，微抿着唇望着他笑。
随后她转头看向那名长老，将手中的剑双手呈上，“长老认识？”
她有些不解，上界的长老怎么会知道下界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