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津南眸色一沉,转过脸居高临下地瞧着脸快要贴在坐椅上的人。
见她满脸酡红,眼睛一片迷离,一副将睡未睡的模样,显然是困得不行了。
唐晚双手还撑着坐椅试图直起身,可惜全身酸软,眼皮重得抬不起,下一秒,直接栽倒在了车厢。
傅津南瞧着那团瘫软的身影,一时有些好笑。
“孙计,空调关了。别开太快。”
前排开车的孙计一愣,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正弯着腰耐心扶人的傅津南,脸上滑过短暂的惊愕:“好的,先生。”
愿为东南风,搅动一池春水,赴一场风花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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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唐晚迷迷糊糊翻过身、从被子里伸出手不停往床头柜掏手机。
掏了半天都没翻到,铃声还在不停响,唐晚往床里一缩、一手握住被子盖住脑袋试图隔绝那通烦人的电话。
好不容易停息,唐晚刚准备继续睡,电话再次嗡嗡嗡地震动起来。
深呼了一口气,唐晚猛地掀开被子坐起身,伸手捡起手机,看了眼来电人,唐晚闭了闭眼,认命按下接听。
“你昨晚没回学校?你们辅导员早上打电话跟我说你昨天晚上一直没去销假,你到底干嘛去了,不是跟你说了到学校给我打个电话别让我担心吗?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电话那端,李慧芸气急败坏地追问唐晚,话说得又密又急,压根儿没有唐晚插嘴的余地。
唐晚几次张嘴想要解释都被李慧芸的责问堵在了喉咙。
“你之前在我身边的时候多听话啊,怎么上了大学就学坏了,是不是我对你这些年太纵容了?晚晚,你别总拿你那病当借口,该做的事你还是得做……”
眼见李慧芸越说越起劲,唐晚呼吸紧了紧,握着手机破口而出:“妈,到底是谁先拿我的病说事的?”
“我明明是一个正常人,你为什么总是把我当成脆弱不堪的病人呢。为什么我非得按照你规定的方式去活呢?”
或许是唐晚的话太重,又或许是唐晚从未这么反驳过李慧芸,李慧芸被惊得好半晌都没说话,只那越来越重的呼吸声提醒唐晚这通电话还没挂断。
唐晚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吸了下鼻子,声音平静如水:“妈,对不起,我刚刚情绪有点激动。”
李慧芸也被唐晚的语气伤到,也没了追问的力气,“我先挂了,你自己冷静冷静。以后你的事我不管了。”
电话挂断,唐晚心脏一疼,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胸腔处一股名为委屈的情绪不停地冒出来淹没她的理智、瓦解她最后的体面。
她不懂,她不懂到底错哪儿了,她只知道,在李慧芸那里她错了,因为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反驳过她。
这次不但反驳了,还说了不少气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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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晚昨晚其实并没睡得太死,她听见了傅津南说的那句“孙计,空调关了。别开太快。”
也知道这间房是他开的,比起她开的那家180一晚的单人间,这应该是算是高级套房了吧。
唐晚没着急动,一个人赤着脚坐在床边,仰着头安静地打量起一圈房间的环境。
北欧风装修,房间明亮宽敞,地处繁华地段,一睁眼就能透过落地窗瞧见对面的CBD大楼。
能在这座城市有一个安居之所应该是不少北漂人的梦想了吧?
可惜,有人鲜衣怒马、有人食不果腹,还有人生来就在罗马。
晃了晃神,唐晚赤/脚走到衣柜旁,放倒行李箱,唐晚蹲在地上拉开拉链从里面随便找了套衣服换上。
换完,唐晚又将昨晚的脏衣服装了回去。
等一切都收拾好了,唐晚这才提着行李箱走出房间。
刚走出卧室就见傅津南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他兴致不大高,看得并不认真。
听到动静,傅津南扔下手里的报纸,不慌不忙看向门口站着不动的唐晚。
见唐晚穿戴整齐、提着行李箱一副要走的模样,傅津南这才问:“就要走了?”
唐晚不太敢看傅津南,避开视线回:“上午还有课。”
“多久?”傅津南捡起手机,看着眼时间问。
“十点。”
“还早,陪我吃个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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