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絮将纸杯放了回去,提醒她:“你坐沙发上等,别站着。”
唐晚刚想拒绝,走廊就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唐晚歪头一看,刚好撞见傅建安的背影。
孙絮也看到了人,直接开口招呼傅建安:“建安,这儿有个学生找你。”
傅建安脚步一滞,走了一半,又重新转回来。
走到门口,看到办公桌旁等着的唐晚,傅建安脸上滑过一丝惊讶,不过转瞬即逝,表情很快恢复正常:“找我有事?”
唐晚意识到傅建安是在跟自己说话,尴尬地点了下头,无厘头解释:“我有份文件想让傅主任盖下章。”
“行,到我办公室说。”傅建安面色平静答应。
得了许可,唐晚急忙跟上傅建安的步伐。
进了办公室,唐晚将文件双手递给傅建安,傅建安粗略看了一遍内容,皱着眉问:“她人怎么不亲自过来?”
唐晚舔了舔嘴唇,手贴在桌沿小心解释:“她人在外地,今天赶不回来。这文件明天要用,所以才让我过来代签。”
“下次必须本人过来。”唐晚还没说完,傅建安拿起他的私章盖在了文件右下角。
唐晚顿了顿,虔诚开口:“谢谢傅主任。”
“你的实习报告还没拿。”傅建安仔细打量了一圈唐晚,又说。
“额,我现在可以拿吗?”
“在我车里,你跟我走一趟还是在办公室等?”
唐晚当然不敢让傅建安跑腿,急忙讲:“我跟您一块儿去拿。”
锁了门,唐晚跟着傅建安去了趟车库。
几分钟的距离唐晚却觉得远得没有尽头,路上唐晚生怕傅建安问些她回答不上的问题,好在傅建安并没唐晚想的那般八卦。
拿了实习报告傅建安就让她离开。对上傅建安迟疑的目光,唐晚几乎落荒而逃。
怕她稍微慢一点,就被傅建安逮着问:你跟我侄子是怎么回事?
唐晚以为今天的兵荒马乱可以到此结束了,没想到临睡前接到了傅津南的电话。
电话里他轻飘飘地说他在小区楼下出了车祸,还把别人车给蹭了。要赔点钱,他身上缺几百现金,问唐晚能不能借点给他。
彼时唐晚已经躺床上了。
这人无声无息消失几天,一出现就这样折腾人。
唐晚憋着气想拒绝,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最后任劳任怨掀开被子下床找钱包。怕他出什么事又怕他等太久,唐晚睡衣都没换,拿了钥匙、钱包就走。
到了小区楼下,唐晚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人。大晚上小区空荡荡的,只剩呼哧呼哧的风声,路灯下的影子摇摇晃晃,像极了拍鬼片。
唐晚回忆起丁嘉遇的朋友圈,下意识以为傅津南在撒谎,一口气憋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
再联想到今天的遭遇,唐晚情绪没收住,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哭了两分钟,唐晚攥着手机给傅津南打电话。
打了两三通,那头都占线。
心头的绝望越来越重,唐晚控制不住地抖起肩膀。
铃声不停响,唐晚迟迟没接。
眼见着通话结束,唐晚动作迟缓地闭了闭眼,握着钥匙往回走。
还没走出两步,就见傅津南长身玉立在对面,神色不明地看向她,询问:“跟谁打电话,一直占线。”
唐晚这才知道他俩刚刚都打给了对方。
你看,他俩明明都在为对方奔赴,却永远不在一个频道。
见傅津南人没事,唐晚心口紧绷的弦松了下来。
“你不是说出车祸了吗?”唐晚眼前看着好好站着的人,咬牙问。
傅津南不可置否地点了点下巴,上前搂着唐晚的肩膀往前走。
转了两个弯,唐晚终于看到事故现场。
傅津南没解释怎么蹭的,可看擦车程度,唐晚反而觉得傅津南的车更惨,
副驾驶车门那划了两分米长的痕迹,而对方的车只擦了指甲盖大点。
对方是女司机,嚷嚷是傅津南全责。傅津南懒得跟人吵,直接问对方要多少钱。
女司机往下扯了扯衣领,倚在傅津南车门问他要联系方式,说赔偿的事后面说,他俩现在可以谈谈别的。
傅津南冷嗤,凉嗖嗖丢一句:那你等着,我打给交警处里。
女司机愤恨地瞪他一眼,狮子大开口,要傅津南赔五千。
傅津南懒得搭她,直接摁交警电话。还没按出去,女司机愤懑不平改口:两千,要现金。
钱包翻干净了也只有一千五,傅津南这才打电话给唐晚救急。
哪知道等了半天都不见人。
女司机见状,嘴上不停嘲讽傅津南,话里话外都是傅津南没钱装什么小开,还嘲他这车是不是租的。
傅津南没了耐性,一脚踹开车门,取了手腕上的百达翡丽扔给女司机让她滚。
唐晚听了傅津南的处里方式,除了感慨傅津南财大气粗也没别的说法。
傅津南这人,你说他大方,也不尽然。
就像现在,表是丢给了人,可他满心满眼不舒服。
刚进电梯唐晚就听傅津南骂:“shǎ • bī。”
“什么玩意儿。”
唐晚怔了怔,忍不住瞄了傅津南一眼。见他满脸不乐意,唐晚只觉好笑。
这人有时候幼稚起来让人怀疑他的智商只有三岁。
明明一两千可以搞定的事,他非因那两句话丢一块表,丢完才觉得不值。
可仔细一想,唐晚忽然发现他们这圈子是有鄙视链的。
唐晚安安静静等他骂完才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傅津南下巴搁唐晚肩膀,回她:“两天前。”
唐晚心脏一紧,像浸了水的海绵,突然被一只手抓起用力挤,挤得水干了还不罢休。
“所以你回来两天了都不跟我说一声吗?”唐晚颤了颤睫毛,问他。
傅津南伸手搂住唐晚腰杆,脑袋贴在唐晚脖子,语气软了两分:“丁嘉遇闲着没事弄了个滑雪场,我过去玩了两天。那地儿偏,手机没信号。”
唐晚挪了挪肩膀,慢吞吞喊:“傅、津、南。”
“嗯?”傅津南往唐晚身上凑了凑,喉咙里溢出一声疑惑。
唐晚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垂着脑袋低着声问傅津南:“傅津南,你看我像傻子吗?没信号。”
“你就不能找个好点的里由骗骗我吗?要没信号,丁嘉遇怎么发的朋友圈呢。你明明早回来了,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呢。”
“回一条消息有这么难吗?”
没信号是真的,忘了回也是真的。
倒不是故意骗她,玩起来真忘了,等记起来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就没里了,
良久,傅津南伸出指腹擦过唐晚眼角的泪珠,边擦边说:“满满,我就是这么个人。你看不惯也没法,我改不了。”
唐晚突然哭不出来了。
“你回去吧,我今晚不想看见你。”唐晚胸口的火全灭了,冷静下来,她眼带笑意赶人。
傅津南自然不肯,将人搂进怀里,又是亲又是哄:“我的错,我的错,别哭。”
“下次我走哪儿一定跟你报个信,别闹了好不好?”
“这两天我没合过眼,就想来你这儿补个觉。不信你看我黑眼圈。”
唐晚看着傅津南嬉皮笑脸的样子,喉咙猛然失了声。
她想,她这辈子怕是逃不开这人了。
“你洗洗睡吧。”唐晚丢完话,甩开傅津南的胳膊进了房间。
睡得恍恍惚惚时,唐晚滚进了一个怀抱。睡意太浓,唐晚实在睁不开眼皮,手指无意碰到一道冰凉的触感,唐晚才意识到是傅津南。
那枚尾戒还规规矩矩戴在他小拇指,睡觉都不见他取下。
唐晚的体质很差,一到换季就感冒,次次中招,这次也不例外。
睡到半夜唐晚发了高烧,温度直飙到39,人烧得迷迷糊糊的,嘴里不停说着胡话。
傅津南吓得不轻。
大半夜的,他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抱着唐晚去了医院。
路上碰到红绿灯,傅津南连骂了好几句,等太久傅津南没了耐心,一路连闯了好几个红灯。
这一趟怕是扣了他七八分。
到医院又是一场兵荒马乱。
唐晚昏迷前还在想傅津南到底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可惜,她实在提不起精神,一个字都没听清。
总不会是什么好话的,她听了也不一定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哎,想说点啥。。也忘了。
多多留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