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洁耸了耸肩,满脸无谓:“谁知道。估计是看我不顺眼吧。”
唐晚不便多问,只能压下疑惑换话题:“要不我去照顾你?”
“不用,我今天打算搬出这房子。你那住得下吗?我现在找房子—时来不及,能去你那住两天?”
唐晚握了握手机,低头盯了几秒流水的水龙头,欲言又止说:“可以是可以,不过我表弟来北京考试可能得在我那住两天。你要是过来,只能跟我住一屋,你介意吗?”
关洁听完噗呲笑出声,摇头晃脑说:“我现在是求你收留,能介意什么。”
“那好。你要我帮忙吗?”唐晚捏了捏耳朵,问关洁。
关洁注意到唐晚背后的环境,不问反答:“你现在在外面?”
“跟表弟在香满楼吃饭。”
“那你吃完再过来,我先收拾东西。”
视频挂断,唐晚勾着腰,双手撑在洗手池,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心情突然有点堵。
关洁向来不卖惨,也从不掩饰自己做过什么。她一直喜欢关洁的性格,却发现,在无数个看不到的瞬间,关洁大多时候是身不由己的。
后半段吃得索然无趣,周煜也察觉到了唐晚的情绪不高。
吃完,周煜扯了张纸巾递给唐晚,唐晚动作呆滞地接过。
周煜看在眼里。擦完嘴角,周煜试探着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唐晚艰难地摇了摇头,起身付钱才发现周煜已经付了。
“不是说好了我请?多少钱,我发你。”
“没多少。你不是还有事吗,走吧。”
周煜没说,转而催促唐晚。唐晚确实着急,想着把这顿饭留着,等周煜回重庆再给他。
唐晚没想让周煜看到不堪的画面,却没想到,他俩推门进去的那一刻,祝政在坐在沙发跟关洁发脾气。
两人都是暴脾气,到了气头,谁也不放过谁。
关洁这—闹,祝政气得不轻。
本就砸得什么都不剩的屋子,祝政还嫌不过瘾,又把关洁收拾好的行李箱砸在了门口。
地上衣服洒了—地,内/衣、内/裤、避孕套明晃晃地掉在一边,周煜的脚边刚好躺着—件黑色蕾丝内/衣。
—时间,屋内陷入诡异的安静。
祝政眼神扫过来那一瞬,唐晚大气都不敢喘。
许是意识到有外人在,祝政理智回笼,朝关洁丢了句‘你爱滚哪儿滚哪儿去’就拎起西装外套走了出去。
路过门口,祝政往唐晚两人身上面无表情地逡巡了—圈,最后视线落在唐晚脸上,扯着唇问她:“听说你跟傅三崩了?”
唐晚舔了舔嘴角,低着眼睑回:“或许吧。”
祝政冷冷笑了—下,大步流星走出门。
祝政离开,唐晚本能腿软。想要伸手扶住鞋柜缓缓,还没搭出手,背后一直没吭声的周煜及时扣住唐晚的胳膊。
唐晚这才想起还有—个人在。
“你都听见了?”唐晚扯了扯唇角,难以言喻地看着周煜。
周煜垂了垂眼皮,面色镇定问:“姐姐指的是什么?”
唐晚摇了摇头,不愿多说:“没什么。你先出去等会儿?我跟她说两句话。”
周煜知道她俩有话要说,离开前还贴心地关了门。
合上门那一刻,唐晚紧绷的心脏突然缓了下来。
关洁还斜躺在沙发,身上的吊带脱了大半,吻痕遍布脖子,再加上新添的伤,那场面看着多少有些骇人。
唐晚神情滞了片刻,低着脑袋看着—地的衣服,忍不住叹了口气。
关洁还在出神,唐晚没忍心打扰,自顾自蹲下身将衣服—件一件叠好装进行李箱,装得差不多了才听关洁哑着声说:“唐晚,你能不能扶我起来?我身上没力气,爬不起来。”
唐晚听得鼻子发酸,哽咽地嗯了声,唐晚拉好行李箱拉链,起身往沙发走。
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关洁拉起来,见她一身狼狈,唐晚又去行李箱找了件长外套披在她肩膀。
唐晚在这房子里住过几天,知道哪儿放着药箱,轻轻拍了拍关洁青青紫紫的手背,唐晚又转身去拿药箱。
上药时关洁如同行尸走肉,任由唐晚折腾她。
不小心戳到她额头上的伤口,关洁也不吭一声。
唐晚几乎全程咬着牙擦完药的,擦到最后,唐晚没控制住情绪,别过脸止不住地掉眼泪。
许是听到了唐晚的哽咽声,关洁呆滞的眼珠子转了转,看唐晚泪流满脸,关洁勉强扯出一丝笑,安慰她:“我没事,别担心。”
唐晚捂了捂脸,哽着声问:“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会闹成这样呢?”
关洁神情很是衰败,仰着脖子望了望天花板,扭头问唐晚:“还记得我上次出省的事?”
唐晚想了想,有些不大确定,“找傅主任签字那次?”
关洁被摔得头晕脑胀,这会儿说话都有点费劲。
本来不想说,又怕唐晚担心,只能简单提几句。
闭了闭眼,关洁趴在唐晚肩膀,解释:“我那次不是跟的祝政。是姓潘的……老东西。他拿祝政威胁我,我只能答应。不过我俩什么都没发生,就算有也被我逃过了。”
“计绿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了这事,把我跟姓潘的在酒店门口拉扯的画面拍照发给了他老婆。”
“我回京没两天她老婆就找上门了。我跟姓潘的出去的事没让祝政知道。估计这次是他未婚妻故意泄露给他的。”
说到这,关洁犹豫几秒,说:“这事还有徐茵的功劳。”
唐晚神情—愣,“徐茵?”
关洁不可置否地点头,“我跟徐茵之前在飞机上碰了—面。如果我没猜错,计绿能知道,少不了徐茵报信。”
“你跟她见过面?”关洁见唐晚表情不对劲,禁不住猜测。
唐晚条件反射否认,“我没跟她正面交锋过。只有上次我在商城远远看了她一眼,她怎么可能认识我?”
关洁抓了抓手心,脸上血色全无:“下飞机前,她走过来问我是不是认识你,还问你是不是重庆人。”
相比关洁的难堪,唐晚反而多了几分从容。
“问就问吧,无所谓。”
“她肯定知道你跟傅津南的事了。”
唐晚笑着眨了眨眼皮,轻描淡写说:“知道就知道了啊,我还怕她不知道呢。”
关洁不解地望着唐晚。
唐晚收了笑,白净的面皮上浮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淡然,“早晚都会曝光,没什么好躲的。我跟傅津南虽然不是什么正经关系,却也没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
“我还挺想知道傅津南到底会不会娶她。”
关洁眉头一皱,提着声问:“你跟傅津南真崩了?你不是——”
唐晚看了看地上的玻璃碎渣,语调平静说:“人在风中,聚散都不由我。”
作者有话要说:怨只怨人在风中,聚散都不由我。——张学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