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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 65 章(1 / 2)

葬礼第二天,唐晚订票回重庆。

走之前,唐晚特意回了趟学校交材料。交完材料,唐晚又回出租屋收拾东西。

前几天她跟学姐通过电话,表示不会再续租房子,今天是最后一天期限,她来把东西都搬走。

大多是衣服,唐晚扔的扔,寄的寄,剩下的全都打包带走。

唯独傅津南的外套,唐晚不知如何处理。

挣扎片刻,唐晚给傅津南发了一条短信,问他还要不要那件外套,要的话是寄给他,还是他找人来拿。

傅津南没回。

唐晚着急走,也没多等。随手把外套塞进行李箱,锁好门,拎着箱子往机场赶。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作对,唐晚在路边拦了半小时都不见出租车停。

唐晚满脸无奈,打算去坐地铁。

刚走几步,背后突然响起两道刺耳的喇叭声。

唐晚下意识回头,一眼撞进傅津南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

两人隔着几米远对视,这一眼,好似穿越了时空、穿越了千山万水、穿越了重重误会。

唐晚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掉下来。

去机场的路上两人格外安静,谁都没先开口,一个认真开车,一个专心发呆。

抵达机场,傅津南踩下刹车,解开安全带,推门绕到后备箱取唐晚的行李。

唐晚紧跟在傅津南身后,接过傅津南手里的行李,唐晚努力扯出笑容,低声说:“谢谢。”

傅津南滚了滚喉结,轻描淡写问:“几点的飞机?”

唐晚咬唇说:“两点半。”

傅津南不由自主看了眼手表,12:36分,距离不到两小时。

胸口闷得慌,傅津南轻嘶了一声,抹了把脸问:“还回北京?”

唐晚沉默半秒,仰头盯着傅津南的嘴唇,一字一句说:“……应该不会回来了。保研名额我已经放弃,可能后面会在重庆工作。”

傅津南舌尖抵了抵牙齿,语调四平八稳道:“行,好走。”

说着,傅津南摆了摆手,绕过车头准备离开。

“傅津南。”眼见傅津南钻进了驾驶座,唐晚急忙凑到副驾驶车窗,隔空喊他。

傅津南舔了舔牙齿,手握方向盘,漫不经心问:“还有事儿?”

唐晚闭了闭眼,屏住呼吸,盯着他说:“要是北京待不住了,换个环境生活吧。”

没由来的烦躁。

砰地一声,傅津南用力甩开车门,几步走到唐晚身边。

人来人往的机场,傅津南一把拽过唐晚的手腕,将她强行压在车门,捏住她的下巴,俯身不管不顾亲了上去。

唐晚猝不及防,只能被迫仰头承受他的亲/吻。

亲到尾声,傅津南搂紧唐晚腰枝,哑着嗓子说:“快点走,趁我还没反悔。”

唐晚盯着腰间那双铁臂哭笑不得。

不是说放她走?

傅津南不乐意看她的背影,等唐晚一进去,傅津南就踩油门离开。

走得比唐晚还干脆。

唐晚挤在人群里,默默回头望向飞奔而去的保时捷。

保时捷穿梭在车流里,很快销声匿迹。

以后,他俩就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了。

惟愿山高水远,来日方长。

17年最后一天,江然终于迎来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结婚。

婚礼当天,唐晚作为伴娘,天不见亮就被人从床上叫醒。

醒来外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唐晚又累又困,却又不得不得打起精神照看江然。

江然上完妆、盘好头,换上订制的婚纱,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那感觉很神奇,唐晚无法用语言形容。

也是这一刻,唐晚意识到她们都长大了。

曾经被数学折磨到哭,穿校服嫌丑,跟她吐槽高旭太难追的姑娘终于长大成人,嫁给爱情了。

“晚晚,我今天漂亮吗?”江然扯着厚重的婚纱,洋溢着笑容,问。

唐晚看着眼前满面幸福的姑娘,笑着点头:“漂亮,全天下最漂亮的新娘啦。”

江然一把抱住唐晚,趴在她的肩头,感慨:“我有点想哭,呜呜呜我终于要嫁给高旭了。我等这一天可太久了!”

唐晚怕江然把妆弄花了,一直提醒她不要哭,哭了就难看了。

江然听了,立马收住哭声。

“晚晚,我好紧张。”上台前,江然抓着唐晚的胳膊,小声说。

唐晚轻轻拍了拍江然的手背,鼓励她:“今天你才是主角,其他人都是来衬托你的。你把他们全都当成小白菜,别紧张。”

江然噗呲一声笑出来,人也松懈不少。

婚礼现场,江然哭得稀里哗啦。

交换戒指时,唐晚亲自送上两人的戒指。下台前,江然红着眼,偷偷提醒她:“记得抢捧花哦。”

唐晚伸手抱了抱江然,凑她耳边,小声祝福:“我的然然,一定要幸福啊。”

主持人是当年教务主任,姓张,是三中出了名的“张老虎”,他手底下棒打了不少鸳鸯,高旭两人就是其中一对儿。

江然结婚,特意回学校请他当主持人。张主任致辞时,提了他俩不少八卦。

一下子梦回高中,在场不少人感慨青春一去不复返。

唐晚站在台下,望着台上的两人不由自主笑了出来。

真好啊,她的小姑娘终于得偿所愿,嫁给她高中就喜欢的人了。

唐晚没想去抢捧花,可江然一个劲地给她使眼色,甚至直接把捧花塞她手里。

她说:“晚晚,不能光我一个人幸福啊。你也要幸福,我才放心。”

唐晚拿着捧花,笑着说:“好呀。”

婚礼结束,唐晚接到了关洁的电话。

电话里关洁说她在周县车站,问能不能见见她。

唐晚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赶了过去。

赶到车站,唐晚一眼瞧见蹲在桂树下抽烟的关洁,脚边还放了两行李箱。

“关洁。”唐晚站在路口,喊她。

关洁听见有人喊,迟缓地抬起头。

迎上唐晚的目光,关洁掐断手里燃了大半的烟头,站起身,扫了一圈唐晚身上穿的伴娘服、手里握的捧花,问:“你去参加婚礼了?”

唐晚舔了舔嘴唇,说:“我朋友今天结婚。”

关洁沉默两秒,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她说:“那祝你朋友新婚快乐、幸福美满。”

说着,关洁从兜里掏出一条手链递给唐晚,手链用红绳编制,上面还挂着一个纯金的葫芦吊坠。

“抱歉,来得匆忙,没带什么礼物。我前段时间买了条手链,还没戴过,要是不嫌弃,送你你朋友当结婚礼物?”

唐晚没拒绝关洁的好意,替江然收了手链。

“先跟我回去?”唐晚视线落在关洁的行李箱上,问。

关洁摇了摇头,拒绝唐晚:“我还有事要做,以后有机会再来。”

唐晚隐约感觉关洁不大对劲,却又猜不出原因。

“你要去哪儿?”唐晚犹豫不决问,

关洁又一次摇头,神情迷茫说:“我也不知道。”

“那——”

唐晚话音未落,关洁突然出声打断唐晚:“祝政前几天进去了。”

“怎么可能——”唐晚满脸震惊,下意识反驳关洁。

关洁神情顿了顿,继续讲:“柯珍出事不是意外,是潘家伟找人干的。潘家伟那天的目标是祝政,柯珍是无辜的。祝政心里有愧,一直说是他的错。”

“上个月潘家伟偷偷回了北京,祝政查到他的行踪,故意开车撞残潘家伟。潘家伟不肯私了,非要祝政蹲几年。”

“傅津南去找潘家伟周旋。潘家伟同意和解,可祝政不乐意。”

“人证物证俱在,祝政又不配合,谁救得不了他。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进去替柯珍赎罪。”

关洁说到最后声音都在颤,显然到现在都没接受这个现实。

唐晚张了张嘴,小心翼翼问:“那祝政判了几年……”

半晌,关洁垂眼盯着地面的土坑,一字一句说:“三年。”

“那你怎么办??”唐晚下意识问。

关洁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苍凉,“谁知道。”

无论唐晚怎么挽留,关洁还是走了。

她提着两行李箱,背上包,提了把破旧吉他,义无反顾走进车站。

背影决绝落寞,宛如悬崖峭壁上长出的雪松,坚强隐忍、不为人知。

那时候的唐晚不知道,那天关洁是在跟她做最后的告别。

往后的很多年,唐晚都没能听到半点关于关洁的音讯。

无论她怎么找,怎么问,都查无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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