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折腾一番下楼,外公已经开完会回来了。
瞧见唐晚,外公咬着烟杆,乐呵呵招呼她:“小九,快过来陪我下一局。”
外公是个象棋迷,早几年还有老伙伴陪他下,这几年老伙伴去的去、搬的搬,周围会下象棋的只剩他一个了。
唐晚前两年专门给外公买了一套新棋盘,外公老抓她玩,她的象棋还是外公教的。
教的时候她老输,跟外公耍赖不玩了,外公又故意输棋逗她开心。
奈何外公棋艺太高,和他玩好费脑细胞。
唐晚砸吧嘴,转过头不怀好意看了两眼傅津南,问他:“会下象棋?”
傅津南一听就知道这姑娘打什么主意了,笑问:“不想跟外公下棋?”
唐晚晃晃脑袋,脸皱成痛苦面具,说:“不是我不想下呀,是外公棋艺太高,跟他下,简直就是对他的侮辱。”
“我这三脚猫技术跟他玩太折磨人了,你行行好,陪外公玩两局行不行?”
“满满,求人得有求人的态度。”傅津南看她两眼,意有所指说。
唐晚拍拍胸口,一副任君处置的姿态:“你要什么态度?别说态度,你想我干嘛我干嘛都行。”
傅津南勾唇一笑,磨着指腹给她下钩:“我想让你干嘛你就干嘛?”
“嗯!”唐晚坚定点头。
傅津南朝唐晚勾了勾手指头,示意她近点,唐晚本能凑近傅津南。
刚凑近就听傅津南在耳边说了句荤话。
唐晚羞得说不出口,瞪眼看了傅津南好一阵儿才羞辱点头。
傅津南得了承诺,笑得满面春风。仿佛之前种种,没发生过。
外公老早就认出了傅津南,只是一直没吭声。
如今傅津南陪他下棋,外公摆好棋盘,故意问:“会不会下?”
傅津南谦逊点头,“会一点。”
外公戴上老花眼镜,低头扫了眼棋盘上的‘帅’,说:“好好下,我不会手下留情。”
傅津南:“您尽管来。”
红黑各自一方,外公先走一步,傅津南跟着走。
你杀我吃,不相上下。
前半局下了不到五分钟,后半局局势开始焦灼起来。
唐晚左看看右看看,看不太懂,又拿条小板凳坐中间数两人吃的废棋。
数完,唐晚砸吧嘴。
数目一样。
两人势均力敌、不相上下啊。
啪的一声,红棋落下,外公再吃一子。
将军了!
唐晚眨眨眼,抬头扫向傅津南。
傅津南波澜不惊移动棋子,挡住外公的进攻。
两人再次陷入焦灼。
轮到傅津南下,唐晚偷偷摸摸拽了拽傅津南裤腿,朝棋盘指了一个位置,示意傅津南下这。
傅津南懒洋洋看她一眼,深窝眼里装满细碎的温柔。
“观棋不语真君子。小九,不许乱来。”傅津南刚把棋挪到唐晚说的位置,外公拿起烟杆敲了敲唐晚脑袋,提醒。
唐晚吃痛,捂着额头耍赖:“外公,我没有呀。都他自己走的,我没逼迫他。”
傅津南见她耍赖,低而浅地笑了一下,说:“外公,我输了。”
外公叹了口气,转头看看唐晚,恨铁不成钢说:“教你那么多遍就没学到点皮毛。给人指的这是什么路。”
唐晚瞄了眼棋桌,心虚反驳:“干嘛怪我呀,我就随手一指,谁让他信了。我看他也不怎么会下。”
“得了便宜还卖乖,丢不丢人。”外公又拿烟杆敲了两下唐晚,说。
唐晚:“……”
外公又找傅津南下了两局,怕唐晚捣乱,撵她进屋烤火去了。
唐晚撇撇嘴,端起凳子往屋里凑。
李慧芸四姊妹正围着火炉嗑瓜子闲聊,唐晚跟着凑了过去。
一堆人瞧见唐晚进来,纷纷把目光落她头上。
最先出声的是李慧芸亲姐姐李春梅,唐晚的大姨。
大姨放下手里的瓜子,笑眯眯问唐晚:“小九这次找的男朋友不错,比你表姐眼光好。”
表姐是大姨女儿,大学谈了男朋友,家长不同意,表姐直接跟人私奔了。
结果结婚没两年就离了,表姐好几年没回家,去年回来,大姨一边骂一边心疼。
今年上半年刚找了个二婚,这次眼光挺好,表姐夫是个老实人,很宠表姐。
想到这,唐晚挪凳问:“表姐这次没回来?”
李春梅:“待会就到了,路上堵车,你李寄表哥去路上接了。”
唐晚点点头,抓了把瓜子磕。
李春梅也没多说的,转眼又跟李慧芸聊了起来。
聊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什么哪家的姑娘生了女儿,谁的婆婆打儿媳妇了,谁家又在城里买了套房……
听到一半,李温提了一袋沃柑进来。
唐晚扭过头看他一眼,李温朝门口挑了挑眼,示意唐晚跟他出去。
趁着屋里人都在忙,唐晚拿上手机,跟李温偷偷摸摸走了出去。
等走远了,唐晚才扯着声问:“二表哥干嘛呀?”
“打牌去。缺两人,你凑个人。”
唐晚眨眼,问:“你确定我不是上去撒钱的?”
李温笑呛,咳嗽两声,不要脸说:“嗯,哥哥们缺点钱,你出点我们补贴家用。”
唐晚傻眼了。
这都什么话?
唐晚到了麻将屋才发现傅津南也在里面。几人早凑一桌了,李温叫她过来就是玩的。
桌上的人唐晚都认识,她大表哥、大表姐、大表姐夫。
难怪刚刚大姨说李寄去接了,是专程接来打牌的吧。
傅津南不是跟外公下象棋吗?怎么跑这了?
“我喊的。你外公跟你二舅出去了,我看他闲着没事干,就喊来打牌了。”唐晚还没问出疑问,背后的李温善解人意解释。
唐晚哦了哦,绕过大表姐凑到傅津南身边看他打麻将。
傅津南很少跟祝政几个外的人打麻将,如今陪玩也不过看唐晚的面儿。
筹码不大,傅津南有意输钱,没认真打。
几轮下来也就输个两三千。
打到十点多就散场了。
晚上睡觉,主人安排傅津南跟李温睡,唐晚跟表姐睡。
傅津南不习惯跟人睡,一直窝在沙发里不吭声。
唐晚上完厕所,看他一个人坐在客厅玩手机,推门进去问他为什么不睡。
傅津南揉了揉眉心,招手示意唐晚到他身边去。
唐晚关了门,顺从地走了过去。
刚走到傅津南身边就被他扯进了怀里。
傅津南下巴搁在唐晚肩膀,哑着嗓子说:“我今晚去车里睡。”
“为什么?”唐晚抱紧傅津南,满脸疑惑。
傅津南舔了舔牙齿,回:“不习惯。”
唐晚当即反对:“睡车里也不行啊。天儿这么冷,车里睡又不舒服。”
傅津南没所谓说:“就一晚,没事。”
“你是不想跟二表哥睡?”唐晚想了想,问。
“嗯。”傅津南摁着眉心承认。
唐晚扭头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晚十二点不到。
沉吟片刻,唐晚问:“要不我们开车回去?”
傅津南动了动身,没答应也没拒绝。
唐晚没等傅津南回应,从傅津南腿上下来,转头出去找李慧芸拿钥匙。
李慧芸刚开始不肯,后来听唐晚说了几句,一边给钥匙一边嘱咐他俩路上小心点。
唐晚一一应下。
拿到钥匙,唐晚又去找傅津南。
两人要走的事很快传遍,李温兄弟跑下来问原因,唐晚怕他们多想,说自己回去有点事处理。
李温两人不好多留,怕他们出事,也跟着去取车钥匙,打算开车送他俩一程。
唐晚拒绝无效,只能答应。
回程傅津南开得很稳,没出什么意外。李温两兄弟送他俩到家门口就回去了。
折腾了一晚上,唐晚累得够呛,换身衣服就躺床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