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康一口答:“今年高三,学习还不错,在学校一直年级前三。学习压力大,平时我都不许她过来,假期抽空过来写写,我检查检查功课,是个好孩子。”
傅津南听到高中两个字差点把自己噎住。
高中生,未成年呢。
临走前,傅津南找周成康要了这篇《兰亭序》。
要说特定的理由也没有,就那一瞬间的事。
说出口的话收不回来,傅津南也没想收,最后周成康做主把这篇《兰亭序》送给了傅津南。
傅津南要这玩意儿也是一时兴起,拿到手往车里一扔就没了。
后来换新车,偶然间翻到这篇序,傅津南想了好半天才想起出处在哪儿。
找到东西,傅津南也没扔垃圾桶,特意找人裱起来挂在了书房。
费哲对书法颇有研究,有次到傅津南书房转了一圈,瞧见墙壁上挂的那幅书法,指着问:“你去哪儿捡的垃圾?”
傅津南凉凉淡淡扫他一眼,没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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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年夏,傅津南顺便替祝政送一舞蹈学院的姑娘去学舞蹈。
送完人,傅津南准备去R大转一圈,还没来得及启程,就撞见一穿着芭蕾舞服的小姑娘提着鞋子满脸麻木地往舞蹈室走。
傅津南觉得有趣,在原地多待了一阵儿。
也没想多留,谁曾想,抬头就见小姑娘趴在落地窗口做鬼脸。
表情格外生动活泼,眉眼笑得弯成小月牙,时不时瘪嘴、摇头,头发盘得一丝不苟,露出漂亮、流畅的天鹅颈,很是吸人眼球。
傅津南闲着没事,推门到一旁的咖啡馆点了杯咖啡,坐在咖啡馆窗口,时不时往对面的舞蹈室看一眼。
偶尔看到小姑娘垫着脚尖到处旋转,偶尔看她坐在地板上发呆,偶尔见她被老师骂哭丧着脸。
生生在他面前演了一部喜剧。
课程结束,傅津南搁下手里喝了一半的咖啡,抬腿走出咖啡馆。
小姑娘走得太快,他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溜走了。
傅津南当天心情好,再遇到舞蹈学院的姑娘,好人做到底,顺道把人送回了学校。
对方受宠若惊,路上说了不少话。
到达目的地,傅津南将车停靠在马路边,扭头随口一问:“班里的学生都是你们舞蹈学院的?”
姑娘愣了愣,点头:“绝大多数都是。”
傅津南点了根烟,摆手示意姑娘走人,姑娘悻悻离开,傅津南抱着侥幸转了两圈舞蹈学院。
运气不好,没碰上那鬼脸姑娘。
后来傅津南才知道不是他运气不好,而是这姑娘压根儿不是舞蹈学院,是对面R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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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津南知道唐晚是R大学生这事纯属巧合。
那天他去学校找傅建安吃饭,傅建安去会议室开会还没结束,他坐他办公室等了一阵儿。
傅建安办公桌上放了一叠□□,傅津南闲着没事顺手翻了几页。
刚巧翻到唐晚的资料。
两寸蓝底证件照规规矩矩贴在资料右上角,傅津南盯着照片足足看了两分钟才自言自语说:得来全不费工夫。
正值校庆,傅建安开完会问他是否有空参加校庆。
傅津南本来没准备答应,后来想想,顺嘴应了下来。
校庆前几天一直下雨,傅津南想着要一直下雨他就不去了。
谁知那天是个大晴天。
等傅津南到大礼堂人都差不多到齐了,他一进去就有学生领着他往他的座位走。
走到一半,傅津南瞥见墙角站得笔直的姑娘忽然改了个方向。
没顾学生的呼唤,傅津南径自走到最角落坐下来。
坐下那瞬,傅津南明显察觉到了旁边姑娘的紧张。
两条细嫩白皙的手臂相互交叠贴在腰间,脸上挂着浅笑,看嘉宾时总是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
活脱脱一酒店开业站门口的礼仪小姐。
跟那天在舞蹈室做鬼脸的姑娘比,像换了个人似的。
来的嘉宾大多聚在一块儿攀附,傅津南听了几句没听下去。
中途祝政发了条朋友圈,内容幽默有趣,傅津南点进去多看了两眼。
看完还给祝政回了两句评论。
刚评完,发现小姑娘拿着纸笔往他跟前一站,满脸窘迫问他:“能不能麻烦您签个名儿?”
傅津南这才意识到他刚刚回消息太过专注,没注意到身旁的副校长。
小姑娘是被人推出来替人解围的。
傅津南盖上手机,似笑非笑看她一眼,爽快答应:“签呗。”
说着,傅津南接过唐晚递过来的纸笔,敷衍地签上自己名字。
将纸笔递给小姑娘那刻,傅津南滚了滚喉结,故意逗她:“别弄丢了,我要检查的。”
小姑娘满脸通红,攥着笔头看了他好几眼。
签完名,傅津南临时接到一通电话,通话结束,傅津南没再继续折腾唐晚,径自起身离开大礼堂。
即便到那时傅津南也没想到,他俩之间会有后续,且这辈子注定牵扯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