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叫做何清清,贺成双驾驶车子几乎开到安全区边缘才停下。何清清不好意思道:“我们家以前就住郊区,末世后安全区根本就不包含那些地方,我们进区得重新租房,也没有钱租太里面的......还好我是水系觉醒者!可以给家里减轻负担的。”
一路聊下来,何清清是个不骄不纵的懂事孩子,叶清让还算欣慰,温和地说:“国家对于教育工作没有落下,你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好好读书,再说你爸妈也不会让你一个孩子去担负家里的重任,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了。”
何清清对这个素未谋面,却各方面都出众的哥哥很是亲近,点头道:“我知道的,我要照顾爸妈,也不好出去打打杀杀,现在木系水系觉醒者很多从事辅助工作,我已经有了目标,努力当个护士,医院的薪水是很高的!”
叶清让忍俊不禁:“那怎么不当医生呢?前途更好。”
何清清吐了吐舌:“因为我没有哥哥那么聪明有本事,做人要脚踏实地实事求是。哎呀,前面那个口子停下就到了。”
三人下车,叶清让出来就忍不住皱眉,脚底是黏腻腻的触感,四周来去匆匆的人身上都衣冠不整洁,大多脸上带着股疲惫和颓色,几个不入流的小混混靠在墙边吸烟,看到这么气派的豪车嘻嘻哈哈的凑上来,三角眼里不怀好意,还有个人流里流气地冲何清清吹口哨。
怎么说何清清也是叶清让同母异父的妹妹,眼见叶清让眼中聚集了怒气,贺成双大步走过去,掐住那人的脖子就往上提起几分,那混混眼珠凸起,曲起膝盖就要攻击,被贺成双用三分力打在腹部要害,直打的人眼冒金星,被一路拖到车子旁边。
松开手冷冷看着被吓得不清的男人,说:“这车子,要是我们出来以后上面有一根头发丝,我就把你们栓在车后面一路拖回西湖去。”
西湖区住着的是什么人,混混想都没必要去想,反正是他们有十个脑袋也惹不起就是了,当即唯唯诺诺应承下来。
何清清没见过这么狠戾的人,吓了一大跳,嘴巴都合不拢。叶清让看不下去,好心提醒她:“看着是吓人了点,但是是给你出气呢。”
何清清闭上嘴点点头,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带着两人七拐八拐进了一幢老式的居民楼。三室一厅的房子,住了三户人家,客厅厨房和卫生间都是共用的。
何清清看到叶清让的表情,边掏钥匙边说:“其实这已经不算很差了啦,大家人都很好,妈妈生病经常要煎药,其它两户人家都很理解我们也常常照顾我们的......”打开门,房间内东西不多,但空间仍然狭窄,一个面色枯槁的中年女人躺在床上,听到动静睁开眼睛问:“小清,你又上哪儿去啦......”
忽然看到跟在何清清身后的叶清让,眼睛暮然睁大,呼吸变得又急又重,呼啦啦如破风箱被拉动,显然是情绪非常激动。
叶清让只愣了一瞬,忽然福至心灵,听何清清说她近一个月都没有出过门,假如沈梅当年一去不回,将儿子弃之不顾,那么她绝对不可能一下子就认出自己!显而易见,沈梅这么多年一定常去看儿子,一直到叶清让离开杭州为止。
那一刻叶清让的心忽然柔软下来,往事如烟又从何说起呢。转头对贺成双说:“太多人挤在这不方便我看病,你带清清去车里坐着,等我出来。”
沈梅沉默了一下,接口道:“小清,你先出去一下吧。”
两人走出去顺便带上门,沈梅挣扎着想坐起来给叶清让去搬凳子,叶清让连忙上前把人扶起靠在床边。沈梅喘了两口气,说:“床底下有折叠椅可以拿出来坐,床上乱的很。”
叶清让依言去翻找,发现床底也满满当当塞了许多东西,一点空间都不剩。
叶清让坐下,两人相对无言,沈梅双手放在被子外边,不自觉的绞在一起,最后还是叶清让先开的口:“先给你检查下身体吧。”
沈梅本想拒绝,最终还是把手伸过去。叶清让一搭脉,心里顿时沉到谷底。脉象微薄无力,脉来缓慢且歇止停跳又多,血亏被困,岌岌可危。
叶清让神色凝重,也顾不得初见的尴尬,运气灵力在她眉中,人中各点一下,可沈梅非但没有露出舒缓之色,反而痛苦不已,发出细细哀鸣痛楚shen • yin。
叶清让一探身,就和沈梅离的极近,这么一看,沈梅脸上随着五官的拧起,更显得皱纹深深,白发比黑发还多。沈梅二十二岁生的叶清让,如今不过四十五岁而已,却形如小老太、全无精气神。叶清让已探明她的身体状况,已是油尽灯枯,强弩之末罢了。
过去种种此时已不重要,叶清让原以为自己在遇到她,可以冷静自持,没想到现在,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