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与现实的时间并没有不对等之处,两者显然是平行的,所以对于维拉尼亚来说,她在梦境中那些错乱又纷繁的经历,其实在时间线轴上,也只是短短几个小时,甚至她睁眼时,夜还未尽,黎明的曙光并未降临大地。
她换下睡衣,特意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灵魂与身体的契合程度。
梦境中受到的光之诅咒还未被尽数稀释、吞没,或多或少也带出显现在她的现实身体之中,密密麻麻的啃噬感顺着血液渗透在骨肉脏器之中,虽然不至于过分影响她的生活,但无孔不入的游走感也足够称得上是种冒犯——她尝试解析了这所谓“惩戒”的魔法术式,试图以光的本质去分化掉原本的效力——这一解析就更是增添了对某位教皇陛下的佩服,作为一个人类,能将圣光魔法改造到这样的程度,堪称可怕。
不可逆、不可解,该魔法的效力就是要与一些不祥与不洁同归于尽,它的主人不但未对其作出限制,反而牺牲了魔法结构原本的稳定性,转为增殖与伤害。
就连维拉尼亚一时都没搞懂,如此不稳定的魔法究竟为什么能够存在。
既然通过分解术式来解除诅咒的常规手法行不通,维拉尼亚果断放弃纠结,穿戴整齐出门。
在她刚迈出一步时,停驻在灯台上的蝙蝠“雕塑”便已经活化,那黑色的化身扑扇着如同乌光一般淌下,无数黑色的扭曲的影子慢慢凝聚出有形之象,黑影中现身的血族伯爵阁下恭恭敬敬地立在她身侧:“晨安,维拉尼亚大人。”
“您已经醒来了吗?”他露出因为她猝不及防的醒来、并没有提前准备而显得有些失职的表情,以手抚胸,微微躬身,“需要为您准备什么吗,大人?”
“茱莉娅小姐在她的卧房中吗?”维拉尼亚问道。
“是的。”
“瑟薇恩呢?”
迪曼斯沉吟片刻,回道:“在草药房。”
就副官来说,他在自己的职务方面,已经做得相当出色,除了协同执政官处理政务外,他在生活方面也做得极到位,至少对于同僚们的动向,或者说整个茉莉庄园内的情景,也皆了如指掌。
他从身体中分化而出的小蝙蝠,就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地潜伏在各个角落,充当他的耳目,他不会故意窥探他者的秘密,但对于那些基本的普遍的信息他必须了解详尽,以便随时回答他的执政官阁下的提问。
就像现在这样。
维拉尼亚立刻决定前往草药房寻找灰精灵女士。
“不必跟随我,”她吩咐自己的副官,“去统计我们的战士与资源,天亮准备召集全员会议,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很快又会迎来新的战争。”
迪斯曼霎是惊奇,以他所知,瓦格里奥特近期压根就没有外袭,那就不存在反击而生的战争,看向执政官大人的面庞,那种平静中又蕴含些许兴味的神情,便忽然明白了什么。
主动掀起战争的执政官啊……
一边思考是什么改变了她的想法,一边谦恭地欠身,表示服从:“遵命。”
“草药房”其实是药师们工作地点的代称,隔壁就是牧师与神官的住所,由于“天灾”的范围也包含自然引发的瘟疫、疾病,领地内部也常有成规模的传染病出现,因此对于相应的预防与治疗手段一直在研究。
灰精灵女士来自日落湖东部的群山,除了弓箭与魔法这类种族特产之外,月光精灵这一种属对于草药也有天生的敏感性,如瑟薇恩,除了法师外,还是一位极厉害的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