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阿拜斯什么时候会陷入沉睡?
祂的沉睡与黑暗年代有没有必然的联系?
维拉尼亚也是异种,但她并不害怕黑暗年代,或许作为一个泰坦,一个被诸世与光明钟爱的、又久居虚无与罅隙的生物,她已经心有预料,黑暗年代也不能吞噬自己——换种说法,如果她也被吞噬,那么就意味黑暗年代连一点光都不允许存在了——那种可能微乎其微。
正因为与阿拜斯存在一定程度上的亲密联系,所以她会好奇于黑暗年代对祂又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立于桌上的纸偶露出像人一样思考的表情,她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所以,这就像是达成某个目的前必经的阵痛……总会有的?总要面对的?”
茱莉娅本身的见识与眼界都超越了她这个年纪、种族所能涵盖的极限,但毕竟不能堪破世界的本质,她没有看到过可怕的堕落的深渊,没有见证过宏伟的浩瀚的无意识海洋,没有窥探过神明的辉煌的国度,也没有接触过庞大又莫测的命运洪流,她不知道维拉尼亚眼中的世界,甚至连想象都不能触及,但这不妨碍她依据维拉尼亚的描述,拼命接受知识、吸取信息,然后转换成自己能够理解的事物——所有生灵都有往更好更强大的层面发展的本能,茱莉娅小姐也不例外。
“大概是的,”银发的执政官慢慢说道,“您要知道,没有人能够评判‘黑暗年代’,我们对它的所有理解都是依据猜测而来,再目光长远的预言家都不能对此作出准确的论断,所有人都只能摸索前行,这就意味着,必须坦然面对一切命运,再奋力从命运的轨迹中找出能够摆脱命运的方式。”
迪斯曼插嘴了:“这样说比较抽象,其实归根结底就只有一点,那扭曲世界的力量,也即将扭曲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
血族的伯爵扯动嘴角笑起来,露出了森然的尖牙:“没必要去探究实质,长官,也无需提起‘黑暗年代’这个词汇,因为这并不是我们该关注的重点。马亚拉大陆上的生灵甚至搞不懂神明为什么消失——不清楚祂们究竟是陨落、湮灭、还是只不过离开了这个世界——更不知道是否会像让神明消失一样,逐层逐级地让所有种族都消失,那么,就不该去探究那最大的神秘……把握眼前,不是您一直在做的事吗?”
最后一句,他是对着将意识链接在纸偶的领主大人说的。
小人偶双手叉腰,不敢对着维拉尼亚嚷嚷,但对于这位副官倒是很有底气:“我知道!不需要你来提醒我!!”
维拉尼亚笑道:“您会骄傲的,因您所有是他人所不得。”
茱莉娅小姐一愣:“什么?”
迪斯曼飞快地看了眼自己的长官,见她虽然点到这一点但并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还是开了口:“瓦格里奥特拥有‘秩序’……已经固化的秩序,在彻底崩坏的马亚拉大陆,瓦格里奥特或许能成为唯一的净土。”
“我怎么不知道?!”领主大人震惊了,“什么‘秩序’,我怎么不知道?!”
“这大概需要长官来解释,因为我只能看到‘现象’,而不能解释‘原因’。但我想,您所招徕的强大异种愿意停留的理由,很大程度上就是基于此。”迪斯曼姿态高傲,语气冰凉,“而且我猜测,长官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您将成为新的主君’——这句话并不是指风暴联盟的第八位主君,而是您将成为人类的主君,唯一的。”
迪斯曼眸光微微闪烁:“我从不怀疑长官所说的任何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