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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9章 琴心16(1 / 2)

初入这个世界,直接面临的就是上天入地的逃命,千叶直到这个时候对该世界的力量体系还是一头雾水。

她见过公西雁的“阴神”,又听东喻说过“阳神”,但她还是不理解这都是些怎样的概念。

“修士有三丹田,脑内丹田为‘神藏’,胸中丹田为‘玄枢’,脐下丹田为‘黄庭’。”

“‘玄枢’乃修士根本,周天百汇之地,除此之外,法修重灵,所以兼修‘神藏’,剑修重气,因此兼修‘黄庭’。”

梅承望娓娓道来,她这个问题问得不刁钻,但要解释就必须将整个体系给她讲明白:“修士入道筑基,先修‘玄枢’;凝神锻体,乃至打通七七四十九处周天灵窍,是为‘通窍’;择一丹田继续修行,蕴灵满溢便应劫,劫后神魂成婴,便是‘阴神’,‘阴神’也即‘婴神’,可坐‘神藏’之中,也可坐‘黄庭’之中,只看你将命门置于哪个丹田;阴神出窍,有感于天地,能藉天地万物寄托精神,化为已用,能感自身吉凶祸福,便是‘阳神’之境。”

他索性给她划分清楚:“‘阳神’之上,还有‘**’。普天之下的‘**’老怪物,屈指可数,现下全镇在天魔境,不必理会。‘**’再往上,便是‘应陨’。”

梅承望似笑非笑:“顾名思义,‘应陨’——该死,修到这个境界,不是飞升成仙,就是该死了。”

这些话里的问题实在太多了,但千叶敏锐地抓住了她最关心的一个名词:“天魔境?”

她的眼神困惑又惊愕,显然是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但梅承望也不疑有它,只道:“不过是修真界处处藏着掖着不予人言的烂事而已。早年万象魔君与耀天大帝一战,一刀一剑捅穿了天地,界壁由此破裂,天外邪魔便自裂隙而至。千百年来,两界碰撞、交融之处,形成了独特的天魔境。天魔乃修士大患,修真界谁都不可得幸免,只因天魔境正巧堵住了通天路,使得此界无人可得飞升而已!”

这就叫千叶心中擂鼓了——居然还有这么一回事?!

所以她的轮回任务,那所谓的“消灭病毒”,指的就是天外邪魔??

梅承望表情索然,继续说:“各大山门将此作为机密,以免引起此界恐慌,但修士修行到‘**’,便够了做‘牺牲’的等级。镇天魔境,责无旁贷。至于‘应陨’,无一不是在此界留下身体,兵解以遗泽天地,神魂独存杀进天魔本界,乃至魂飞魄散,无有来生。”

这种机密随随便便说出来真的好吗!

千叶愣完之后,也有所明悟。

他实是简单直白地告诫她了——这条修行路的终点只有死亡。

所谓“求仙”只是一场幻梦,因为根本没人能再成仙,修行一世,能求得几分“真意”几缕“道意”,便是极限了。

凡人一生,不过百年,纵使庸碌辗转,至少能得一个轮回;入道修行,运气不好半道崩殂,就算运气好,修到了“**”修到了“应陨”,也仍是死路一条,且死得更惨烈、更痛苦。

他告诉她这一切,其实也是给她一个选择: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办法总是人想的,即使她们现在是在逃命,即使她的稀奇之处已经暴露在人前,但若是她愿意安分守己只做一个凡人,她觉得梅承望必会千方百计为她达成所愿。

可千叶不仅没怕,反而忍不住笑起来。

她就是为了获得力量而来的。

来这个世界她所遇到的人,公西雁想拿她做鼎炉,翎玉少主想探究她的秘密,邵百寻想拿她图谋梅承望心石,东喻想收她做徒弟,无论是好是坏,他们都恨不得将她往修真界拖,却只有梅承望要告诉她,这条路遭透了,她应该谨慎考虑。

梅承望看到她笑,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千叶挺直脊梁,笑得温婉雅致:“所以,妾实不知,君所说的这一切,与‘使线牵’又有何干?”

她这幅姿态一出,意味深长的口吻,端着一股礼数到位的架势,叫梅承望都忍不住一凛。

他不信她听不出话外音,现下如此说来,即是说明她并不在意这“修仙”的实质究竟是何糟污,这“求道”的走向又是怎样piàn • jú,这条路,她必踏无疑。

既然作出了选择,那么梅承望自然听之任之。

“‘使线牵’为人作嫁——是一门神通。”他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桌面,慢吞吞说道,“阴神与阳神,说到底都是基于神魂而生,只是境界的不同而已。”

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你未入修行道,却有灵器认主,说明天生神魂便比常人来得强……梅某人当时消耗过大,又遭反噬,支撑不住,但阳神沉睡,失去对外界的感知能力,又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梅承望若无其事地说:“因此便用了‘使线牵’,通过珠扇将阳神与你神魂相连,见你之所见,感你之所感。”

千叶用了好一会儿才理解这话的意思,这下连她都要被气笑了。

所以他当时看上去人事不省的样子,实际上昏睡的就只有身体,他的“阳神”还是能透过她感知到周围的一切!

修士与凡人两者间到底存在某种间壁,一切效果都要大打折扣,他不见得能够读取她所思所想,遍揽她所见所闻,顶多只能得到一些预感、或是对周遭事物的隐约感知,顶多再加上情绪波动——当然,对她做了什么,也完全有印象。

即使千叶此行坦坦荡荡,还是莫名有了“社死”之感……就比如喂药。

事已至此,实际上也没有办法,要当做是她借用他的能力要付出的代价也未尝不可,但应有的姿态还是要做的。

毕竟没有人对于窥视会报以淡定。

她越是气恼的时候,笑得越温柔无害,也不喊“恩人”了,轻悠又拖延地说道:“君何时予妾下的神通?”

梅承望叹了口气。

眼前的女人口口声声自称“妾”,叫得是温婉动人,但她骨子里就装满了从容不迫、毫不卑怯,与其说她是在谦称,不如说她只是在以这种方式嘲讽他人。

这个对女子更为苛刻的世道,哪个女子对于性别之差都存在微妙的芥蒂,纵使是得道的修士,如公西雁之流,难道没有哪个瞬间气恨自己不为男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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