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大怒:“哪个人那么大胆,敢在我师兄眼皮子底下……”
话说到一半,表情僵在那里,然后忽然青一阵红一阵,像打翻了颜料盘一样霎时好看:“不会吧……”
变幻莫测的脸色最后落在一种、一脸灰暗与红光满面之间反复横跳的表情,也不知道这种似悲又似喜的表情他是怎么作出来的:“夭寿啊——我师兄他、他——丧良心啊!”
“明明不是收个亲传吗,这怎么还带变身份的?!”
简直一个人就完成了一幕戏剧。
千叶还挺冷静的,至少没有脚底板踩脸把人给打出去:“你怎么看出来的?”
别子霄还没反应过来,千叶眯着眼,冷冷地又问了一遍:“为什么你看得出来?”
别子霄就像瞧稀奇一样瞧着她:“你现在看着跟我师兄一个样,知道不?”
“我师兄是天门山之主,整座山都是他的祭器,主人在此,当然与众不同——可你现在,就跟我师兄那样,”别子霄解释道,“山没有一点排斥你的意思了,不是吗?是不是做什么都要顺畅得多,感觉就跟有如神助一样?这片天地,这个环境,心想事成,是不是?所以除了你俩结契还有什么理由!”
千叶的眼皮一跳,不得不说,他没点明的时候,她一点都意识不到这点。
她本以为是她掌握“万法皆通”的程度深入,所以与天地之间的沟通蕴灵要比以往强一些,现在猛然看来,这种不同寻常之感,是因为……天门山与她水rǔ • jiāo融,她身在山中,有种像在自己家中那样的……安全感?
“跟谁结契,弱的一方都会得到对方的巨大加成,更何况那个人是我师兄!”别子霄很生气,当时带他的时候,他师兄就远远没有那么上心,虽说他对千叶用的法子不能或不适宜用在他身上,但态度问题就够叫人委屈了,“太偏心了!太偏心了!”
千叶看着他,表情就像是大脑忽然被锤子砸了一下那样。
别子霄刚才还在那癫狂,觉得怎么想怎么匪夷所思,这会儿见她脸色又开始跳脚:“怎么着怎么着?这还委屈你了?!”
“你知道这个身份占了多大的便宜吗?”
徒弟是上对下的赐予,但伴侣却是平等的分享者。
一个身份的差异所带来的影响是方方面面的。
别子霄长长地吁出口气,他倒没怎么想歪,对于自己师兄的人品还是信任的,只是对于那糟糕的性格连他这个师弟都要拼命吐槽,他师兄是真不忌讳、无忌惮。
“你不是觉得无答无报,不愿意白拿我师兄的东西吗?现在都无所谓了,‘道侣’之间还分什么因果。”他觉得他师兄是真的狗,“契约已经定在那儿,你不想要都得要了。”
千叶的表情一点点收起来,最后就平静地、就像烧灼干净的白灰一样,慢慢说了一句:“不是‘道侣’……定的是妖契。”
妖契?
别子霄瞪着她,怀疑自己听错,片刻后就像受惊的猫炸毛一样:“开什么玩笑?!”
“你们又不是妖——定什么妖契?!”
千叶语气简直波澜不惊:“他说,普通的文字对他没有约束力。”
要用妖文来约束……不不这不是重点。
师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