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象魔君当然不是要对此间不利,只是他周身的气势着实炽盛,强烈到甚至要加以克制,才会不影响到这庭院中的一片砖瓦、一叶草木。
他踌躇满志,意气风发,俊朗的脸上洋溢着笑意,举手抬足的倨傲并不叫人反感,反而有中他自当如此的慑服感。
“老师,我要去了。”
千叶的大脑好像是古钟,被一棍子敲击,打得嗡嗡直响。
她怎么都未想过会听到这一声“老师”!
她木然地想,真有趣,万象魔君居然是师鸿雪的弟子?
师鸿雪的手停顿了一下,抬头望了他一眼:“苍梧,你看到卦象了。”
他的语气平和,听不出有什么波动。
“给渡劫期卜卦,不准的。”苍梧浑然不在乎地挥手。
行截天之道、唯吾独尊的存在,怎么觉得都觉得霸道强势,说一不二,叫人畏惧——可是这般看来,他更像是一个随和中又蕴藏些许跳脱的大男孩。
“如果那卦是我卜的呢?”
苍梧倒是想了想,没一口反驳,却道:“老师,卜辞岂有绝对?”
“我离飞升最差临门一脚,孙耀天岂能动得了我分毫?”
那一战之前的万象魔君,志满意得,随时可以渡劫飞升。
但在离开此界之前,还有心心念念、耿耿于怀的不了愿。
苍梧慢慢收了笑,露出了严肃的表情,收敛了自然随和之后,他强健伟岸的体魄便凸显得更明显,更如山宇般壮阔坚实。
而他在天地间的存在感是如此鲜明,就好像水墨中强行涂抹的彩笔,牢牢地抓住观者的视线,不容人有片分动摇。
“老师,我必与他一战。”
他斩钉截铁道:“道念之争,死尤未悔。我与他相争一生,尚无结论,将离此界,我实不甘——天不予我决断,我自己来!”
师鸿雪静静地看着他的弟子。
他眸中既有骄傲,又有担忧,清浅的情绪就像是遮月的云纱般缥缈,最终情绪流走,眸光又回转成纵容:“那就去吧。”
苍梧好像松了口气,他终于踏上台阶,大剌剌蹲在廊下,看师鸿雪制琴。
“老师怎么忽然想到自己斫起琴来了?”
湿漉阴沉的天宇,雨下的更大了一些,但充盈此间的憧憬与豪气却丝毫不为阴雨所侵扰。
千叶却未感染到这般豪情,心中一片黯淡。
谁都不知道,万象魔君此去,天破了窟窿,自此此界再无安宁。
千叶脱离这段记忆的时候,感觉脑子有些胀痛,不是说久远之前的记忆对她的负荷太大,而是在看到万象魔君的时候,她根本控制不住“万法皆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