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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7章 琴心番外(1 / 2)

一个“恨啊”,就像是寒冬腊月、万里冰封之中骤然崩塌的雪峰。

持续不断的轰鸣带着毁灭性的伟力,倾覆此间一切有形与无形之物,千叶的脑子都在嗡嗡作响,就仿佛自己也置身于雪崩之下,被突如其来的重压碾了个粉碎,任由思维无力地抓扯了片刻,也只能等到这场轰鸣尘埃落定,思绪重联,才隐约觉出天地一片静寂,只余大雪簌簌落下的沉重之音,压抑而纷繁。

千叶木然抬起头,对上鸿雪一双深寒又清凌的眼睛。

——这根本不是属于人类的眼,非人的平静带着一种旁观者的眼光,甚至显露出来的表象都非冷漠,而是空灵。

空灵到叫那些因为其余人格的映射而出现的情绪,就像是月夜漂浮在苍穹之上的云,随意擦拭而去,仍会显出幽邃天宇的全貌。

就像一个人孤零零置身于广阔原野之上、仰望宇宙星河所窥见的空茫,望进这双眼中,甚至有种在万物生奔的天地间感觉自身渺小如草芥的卑微与恐慌。

这才是他的本貌!

这才是神器无意识影响周遭的一切的威力,高位阶对于低位阶无可辩驳的统治力!

更何况,他还不仅仅只是一个器灵而已!

千叶在思想被此般可怖的影响力统御之前,艰难地收回视线望向庭院,见着廊外空茫一片,墙垣、梅竹、池塘皆荡然无存,只余下倾覆一切的茫茫大雪遮蔽视野。

界域在方才的震荡中都失去了形态,也仅留存了这屋与檐的一角——就连这一方地界,都像是转瞬就会一同崩塌。

她控制不住地想到,很多年以前,那个在神器中重又孕生出神智的灵魄,初初睁眼,抬头仰望天地看到的那场大雪,也是现在的模样吗?

他看到那场大雪,甚至要为之给自己改了名字,也是被这片天地震慑了吗?

“恨谁?”千叶一点一点平复下心情,硬生生将自己压抑的情绪拉回来,就像是助长火苗燃烧,恨不得它燎原一般,咬着牙,低郁又讽刺地说,“有多恨?”

“恨你自己对这片天地所做的一切?”

千叶将方才觉察出对方破绽的那点沾沾自喜摁下去,深呼吸,以冷峻又近乎漠然的视线回望他:“秉承着将它界所有物据为己有的掠夺之道,以苦心孤诣筹谋的方式施加侵略的收割者,竟也会有恨?”

然后以一句反问收尾:“你不觉得这可笑吗?”

面前之人眼神未有丝毫变化,她像是窥见一方深潭般彻骨冰寒,明知道那水清澈至极,却又因深不可测而酝酿出无尽的抗拒与排斥。

“你觉得我不配恨?”这个人陡然轻笑。

“我不配恨,那么谁配?”他的目光明明何其平和,却正是这种平和,反而带有一种无孔不入的压力,就如同透明的刃光般,要扎进她的身体,刺穿血肉骨骼,“自恃‘恰到好处’,习惯于把所有的人事物分门别类摆放到应有位置、不允许任何偏离的人?”

“是非成败一场空,千年谋划成水流,发现苦苦支撑的一切竟是谎言,到头来连深负歉意的弟子都保不住,所以才配恨?”

他微微挑眉:“九幽黄泉之中,因处于特殊之境所以意外得来一个‘恋人’、可最终亦不得不放手的那个人,才配恨吗?”

他在“恋人”这个词上加诸一分重量,叫它呈现出极其嘲讽又幽晦的感觉。

而他本人,那如同镜子般空灵的存在,眸中微微闪烁的光,就像是叫寒潭起了波纹,最终流溢出一丝轻慢又意味深长的笑来:“本就不在此世命轨中的人,到头来要恨命运?还是说,恨自己无能?”

两个人彼此对视,千叶没有接话,她亦未被激怒,只是在意识到自己刻意偏激的言论对这个存在并不能行得通,所以改换了策略,顽固地控制住自己的思绪,一点一点将自己的情绪抽空,以同样平静空洞的态度以对。

鸿雪却笑了,那笑并没有任何意味,就像是镜子本身的拉伸扭曲,就“人的情绪”来说根本没有任何交界的意义。

他语声缓慢,话语却一针见血:“你认为我所有的情感都是记忆的折射,正是他们的记忆影响到了我,所以我这样的器物才会有感情。但从这种角度来讲,你就得承认,我们就是一体——而你不愿承认这一点。”

听起来有些玄乎的描述,恰恰就是千叶挣扎的要点。

她将“器灵鸿雪”与另两个人格严格区分开,认为他们有着本质的区别,却又认为他受到他们的影响,她甚至将鸿雪视为没有感情的镜子,所映***的都是别人的感情——这本就是一种矛盾的论断。

可是千叶就是坚持如此。

“不,”她顽固地拒绝将他们视为同等,丝毫不予动摇,“你别侮辱了他们。”

“‘不归客’是‘不归客’,‘师鸿雪’是‘师鸿雪’,”千叶冷笑道,“但凡你有办法,就绝不会想要受师鸿雪的影响。”

“你是独醒的收割者,你是自负的天外客,可你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因此世而生的人格,那些岁月,你受制于黄泉、受控于山长,也曾无可奈何,也曾无能狂怒吧?”

千叶放慢语速,斟酌自己吐出的每一个字眼,确保它们拥有最尖锐刺骨的力量:“耗损千年,亟待成功,却不防逢到一个我,遭遇一柄琴中剑——最终一败涂地!你恨的是你现在才知道你的‘主人’为何将你命名‘不归客’,恨他早就预见此世结局却为不知名的缘由仍要送来一个你!”

“你本就是个被放弃的存在!”

“你所有的痛苦、挣扎、愤怒、绝望都被他者冷眼坐视!甚至,山长到底有为师的成就,黄泉苦斗到底有一份爱恋,你什么都没有,你还不如他们!”

她歪了歪头,淡淡道:“你确实配恨——但那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话音落地,檐下一片静寂,静到连雪落的声音都显得嘈杂纷繁。

千叶原以为自己这副诛心之言道出,别说这屋舍檐廊,连她与这片冰天雪地都会被绞碎,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看到的鸿雪确实变换了眼神与表情,却非震怒,而是一种观察与审视。

一种绝不该出现在此刻的神情!

那颇具奇妙意蕴的神情,非要形容的话,就是某种非人之物在遇到超越理解的事物时观测与兴趣的神情。

他不仅不气,反而兴趣盎然。

要叫千叶都感觉惊悸,控制不住就想要回顾自己的言行思想,要去盘算一下自己的猜测是否哪里存在问题!

“说得倒也不差。”鸿雪慢慢道。

千叶死死盯着他,拼命拉扯自己的警惕之心。

“我确实没想过,会注定被留在这里。”他说道,“也确实也是在看到琴中剑的时候,才明白,为什么他要将‘不归客’三个字刻在旗杆上。”

他凝望着她,微微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琴中剑只能陨灭我真灵,却毁不了那柄旗子,所以,‘不归’的只有我罢了。”

千叶的思维从没有走得这么迅疾,这么匆忙,她很快就明白这句话的潜台词——就算任务失败,神器还是会回到上界。

这下她是真的毛骨悚然了。

他露出轻笑,这一笑,那幽泉深潭般的冷寂之感渐渐隐没,攀附在这副形体之上的便又是温柔和缓气场。

“不归也就不归罢,也不是那么糟糕。”

他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如是说道,窥不到不甘,听不见怨艾,就是很平静地道出一句无所谓。

他停顿了片刻,然后从容不迫地说道:“来。”

未等千叶想明白这忽如其来的一个字眼是什么意思,就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完全不受控制,要自顾自起身,绕过棋盘,走到对面,坐下来。

这个混蛋!!

他张开手,将木偶般的千叶拥入怀中,即便她一动不动,都感受手臂之下那强烈挣扎得恨不得脱身而出的魂魄,不免又笑了一笑。

千叶全身上下只有脑子还是清醒的,连转动一下眼睛都做不到。

她感觉到那个混蛋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垂下眼注视了她好一会儿,然后在她的眼睛上落下一吻。

拥抱她、亲吻她——就完全应了她之前的讽刺与挑衅。

而他落吻的位置,正是那时黄泉之下,那段时间中的师鸿雪轻轻吻下的同一个地方。

千叶的杀意一时上升到巅峰。

而就在她的杀意爆表,差点冲晕自己的理智时,这个地界毫无预料地开始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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