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能去吗?真的真的不能去吗!”栖眠简直要哭倒在千叶面前。
千叶丝毫不为所动:“让你的猎鹰‘看’也可以。”
“那不一样啊!!”栖眠哀嚎。
千叶淡淡瞥了她一眼,对方立马收敛,只眼巴巴看着她,期待她能良心发现改变主意。
开玩笑,这个战五渣,还想亲眼围观宗师级别的混战呢,连闻秀都得赌上自己的命和修行路,她去了是找死呢找死呢还是找死?
闻秀在旁未作声,但是神情十分凝重。
她的视线牢牢盯紧了自家大小姐,并非是因前路未卜而忧心……
总觉得大小姐在算计什么了不得的事。
千叶好像不是单纯去观战的,那种愉悦的勃发的情绪甚至带着某些程度的跃跃欲试,由于类似的情绪极少出现,更别提在她的眼角眉梢流露出来,所以饶是闻秀也思忖了许久才确定下来。
这就叫她分外揪心。
“大小姐会出手吗?”闻秀素来是藏不住心思的,既然怀疑了便主动问出口。
千叶转过头来,眼底蕴着淡淡的笑意,并不否认:“会。”
“啊,”被证实了内心的猜测,她反倒平静下来,简单思索片刻,直接道,“我也留下吧。”
这下千叶就有些惊讶了,但她随即就想到闻秀这样决定的原因,必是忧虑自己的安危或许会影响她的决策,笑笑,摇了摇头:“没必要,若是连你都护不住,出不出手也不重要了。”
闻秀想想也是,她从不怀疑大小姐说的话,便觉得一切都还在她掌握,那就没问题了。
只有栖眠,幻想破灭,是真的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
一个世界的顶点有多可怕?
千叶出身于一个平凡的世界,对人力能改变世界的唯一印象只有被轮回定义为低级的科技;她曾经历过一个愚昧无知低劣肮脏却又不乏开拓进取的世纪,但那里也没有任何神秘可言;受限于仅有的知识,除了如今自身这种莫名其妙的“蛊化”状态,她也难以想象到那些真正能以“神秘”代称的真实。
中武世界在轮回中既然能成为新人试炼的图景,深度自然高不了,她曾毫不怀疑自己大概就是这种“顶点”,但是大国师却彻底刷新了她的三观、改变了她认知。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怎会有这样的剑!
千叶处在一种完全蛊化的状态——这状态仍保留着人的形体——但所有的蛊虫活化到了极点,随时都会离散幻化成一片虚无缥缈的蛊雾,于是她有着成千上万的眼睛,成千上万的耳朵,成千上万份感知回馈到她的脑海中,叫她的自我意识每时每刻都在高速处理信息的状态,这也叫她更能够窥探到那些接近于“本质”的真实。
她看到了何等瑰丽的画面啊!
这并不是稀奇的剑术,也非晦涩的招式可言,只是最简单的劈砍刺扫,最干脆的撩格截挂,常人看来或许过分轻描淡写、平平无奇,只是惊骇于大国师的能为,竟能将此般寻常的动作发挥出如此威力——岂止是摧枯拉朽、势如破竹,宗师级别甚至都难避过他一剑,任多么复杂的招数多么惊奇的武功,在大国师眼中,也仅像是拿着木刀木剑的孩童,一剑而已。
可在千叶的眼中,却完全不是如此。
没有引动风雷催化云雨此等异象,但声色动静之大,甚至于遮蔽日月之光还是显然的,她能窥探到他动作中的奥妙非凡,一种独特的几乎接近于“道”的韵味,他的一举一动都毫无凝涩,举手抬足全是纵意自如,可这剑中压抑着整片天地倾轧的伟力啊!
世界在驳斥他,天地之力在打压他。
每一剑都顶着世界无形的咆哮。
那是他无法打破的屏障所反激的力量,是他难以窥破的法则在试图碾碎他。
他拥有了超越世界的剑道,但这并不为世界本身所允许。
千叶仰望着他,就像仰望着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那矮小可笑的孩童身姿丝毫未对这种崇高之感造成任何的负面影响,反倒叫他看上去更如一个斗士,一个浑身裹挟着悲剧色彩的英雄,那惊天动地震慑世人的强大更叫人蕴生无限感慨。
令人何其心折之美!
怪不得大国师有很多年没在外用过剑。
没有人能够得上他用剑对付倒是其次,最重要的大概是他但凡出剑,便会为此方天地穿小鞋的缘故吧。
千叶是真的觉得遗憾了。
就算当年得知星纬公子身死的时候她都没那么遗憾。
人死如灯灭,再伟大的的人死后也不过一架枯骨一抔黄土,可是战士于困境释放出来的那等豪迈魄力,实在叫人赞叹。
亲眼看到大国师身处的困局,才觉得,真不容易啊。
心比天高,可这身越不过天去,心比海深,可他跨不过这海。
他怎么可能闯得出去?
她蛊体的双眼与超越此界世俗的认知,才能叫她隐约意识到,这世界图景是固化的!
是接近于凝固状态的!
世界不会晋升,中武不会变成高武,无论过了多少载,无论历经多少劫难,此界之人兜兜转转只能困束此地……
可大国师不能知道啊!
他怎么出得去?
大国师毕竟是这样一种存在,千叶怀疑自己杀不死他。
但她还是要试试——她无论如何都得试试。
固化世界大概最符合dú • lì完善可持续的概念,或者对于轮回来说,这样低级的世界最大的特点就是稳固牢靠,适合试炼新人。
千叶的尝试不仅是为了高评级,也为了窥探试炼场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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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大小姐特别擅长给自己加戏+大小姐的敌人老被她忽悠瘸=大小姐颠覆了世界观
你们觉得大国师会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