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逐鹿27(1 / 3)

大概是单世昌本人近乎天真般的执着太有重量,便叫千叶也生出了些许天真的奢望。

荒芜寂夜里独行太久的人,遇到难以抗拒的温情,也会忍不住要伸手去抓住,哪怕心里很清楚,仅仅只会得到片刻无忧无虑的安宁。

如果非让千叶来形容,大概是种飞蛾扑火一样的感觉,站在路的开端已经看到了结果,但哪怕是无可更改的惨烈,也会叫人心驰神往——只能说单世昌给予的情感实在太过诚挚太过热烈,连千叶这样铁石心肠无同理心的人,都愿意陪着他去玩这样一场危险又毫无退路的游戏。

两人成婚极为低调。

并未宣告天下,也未广邀宾朋,仅是往北境去了一份告知的书函,便起了高台祭礼敬祀天地与祖宗,千叶甚至未准备专门的礼服,挑了身崭新的素色襦裙便与青衣的单世昌行了合卺礼。

大夏以青黑为正色,中原附近时人婚嫁多着黛色、黎色与苋红、绛红,只是严、淳两州处地偏西,西地受边关夷人影响颇深,此地又多隐士文人,重道教敬玄学,更喜青白,因此也有“白衣婚嫁”的传统。

千叶为澹台先生戴孝已足三年,习惯了素衣白裙,她心已许单世昌,举办婚礼也不过是个形式,就未多加费心,轻装简行就将自己嫁了出去,大概也就只有驻扎在常平的军士得酒食之宴,为主君与他的妻子作了一番庆贺。

这婚结得何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她赤叔都没喝到喜酒,消息是提前收到了,但手头的事务正值关键的时候,一时走不开,直到忙完这一波才姗姗去迟。

褚赤还搞不懂她这是什么鬼操作,赶到常平,一眼见这俩竟然无所事事立在窗前看庭院中美人蕉的画面,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又感觉自己什么都没明白。

他的到来像是开启了某种开关,静止依偎在那的两个人,马上就像是画中的影子骤然活起来一般,若无其事地分开,一个拢着袖子去前厅处理两州事务,另一个穿上甲袍前去巡视兵营……

千叶也没急于向她赤叔诉说什么,于是褚赤坐在堂中,沉思了许久,还是他先开了口:“这不太像你的风格。”

她心中有执着至深非做不可的目标,所以其余的一切对她来说,就都能被量化探究——将单世昌、北境、堔州单氏这类东西仅仅只是作为筹码的千叶,随时都做好了抽身而出的准备,所以她绝不会将两只脚都淌入水中,绝不会叫自己全身湿透。

这样聪明的人,怎会轻易踏出自己的底限,又怎会任由他人步入她的底限?

褚赤宁肯相信她又在盘算什么鬼主意,而非恋爱脑发作将自己生生陷进一潭出不来的泥沼!

千叶有些无言以对,但面对这位长辈,还是实话实说:“夜行久了……鬼迷心窍。”

将颠覆大夏与萧氏皇族的事业比作暗夜行路并没有错误,但是将接受单世昌的求婚比作鬼迷心窍……

能叫她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自己,全然无惯常理智过分的风范,饶是褚赤也有片刻的无语:“明知故犯?”

“尝试一下吧……”千叶低低道,“接受了,将来我才会后悔,但是不接受,现在我就会后悔。”

她说着就笑了起来:“赤叔,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要怎么做。”

既然她都用如此坚定的口吻下了决心,倒也不必担心她的本性有多少迁移,褚赤其实也没有什么怀疑,只不过感觉到有些奇怪而已。

千叶对别人的情绪感知得极为敏锐,但很难有片分的感同身受,她知道很多东西对别人来说是多么奢侈重要,但并不会觉得那些东西有多么昂贵难得。

她要先对单世昌有微妙的动心,再看到他捧着自己鲜活的心脏献到她面前,才无法控制,难以阻挡,终至如今的局面。

“你想好了该如何去应对?”褚赤问道。

“区区单氏,”千叶轻描淡写道,“还阻不住我。”

会对这段婚姻郁闷的大概只有单氏。

全天下早已将她与单世昌看做一体,无论这婚约是真是假,对他们来说都无关紧要,只要千叶与单世昌站在同一个位置,便意味着他们必须要相提并论难以分割。

但是单氏会不甘,恨不得杀她而后快!

毕竟“未婚夫妻”的名头摆在那里,只是赚了一个“名正言顺”且互惠互利,一直以来,彼此都心照不宣这不会成真,单氏绝不会想要单世昌真娶她!

一来,因着单世昌“克妻”的现实,他的婚事着实是件老大难——武安侯世子的妻子当然不能随便,这婚姻的政治意义还要高过新娘本身的宜家宜室,但精心挑选的新娘又确实因各种缘故早死,真应了他那“克妻”之名——若非如此,单氏也不会作出无奈的决定,选择单二的嫡子作为下一代的继承人,而单世昌本人也默认了这种决定。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