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邻居都想得到他,自然就凭各自手段了。
康乐王与单世昌在遂州杠上,虞相在邺州的动作更为频频——相对于恒襄纯粹武力方面的抗衡与压制,虞礼这位权倾朝野的相爷所作所为便更多地倾向于权谋方面。
千叶不怕遂州的算计,她对自己的丈夫有信心,无论单世昌面临的什么困难,他皆不会退后一步,攻城要看谋略,但守城无人比他更厉害,所以即便康乐王大军压境,他也有一拼之力。
即便恒襄真玩狠的,想趁此机会攻破单世昌的大军,顺着遂州、淳州长驱直入,也要考虑州域太大他是不是吃得下,千叶将自己掌中的两州捏得是何等密不透风,随时都能回头收拾他。
反倒是虞相,这一把玩出来,不得不叫人提起全副精神认真对待了。
虞礼所掌有四洲,狭长的邺州与甘州相连,往北横亘重华山脉一处天险,往西据有牟青江一条天堑,所以那时单世昌掌军,打到牟青江便始终不能再进一步,虞礼无力守边之时才派一支军队守着嘉禾关便挡住单世昌一年,待抽出手来加重兵力,便叫他只能无奈收兵,可见邺州地势险恶。
本来划江而治,千叶在邺州也占有一定的地域,虽不及邺东富饶,却也有一块小平原无比肥沃,可以提供不少粮草。
但邺州由于正毗邻兴州,离政治中心太近,邺之民对皇权的敬畏与大夏的归顺之心也是最重的,因此,虞礼这个执掌着朝政、代皇权而行的宰相,就有了绝对的威信,就算对下属之民生杀予夺,也只会叫人诚惶诚恐遵从。
他对千叶的性格了解极深,因此搞起破坏来也更为“对症下药”。
怕的还不是邺州难以掌握——虞礼何等睿智之人,一步试探,二步捉摸,三步就敢给千叶下套。
单氏上窜下跳不能叫她多看一眼,但虞礼就做到了,跟这个家伙斗智斗勇简直耗费了她还剩下的所有精力。
他显然打的是与单氏一样的主意——全盛时期的千叶策谋如神,与单世昌一文一武,实难突破,因此虞相更多地将目光投放在东部,试图瓦解宗峥、李海川这对翁婿——但千叶的虚弱期实在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没法再将手下收拢为一块铁桶,有备对无防就能啃下她身上不少肉,正好她手上还有个疑似的“皇子”,正是他所急迫,所以转移矛头正对着两州也是免不了的事。
“已为众矢之的,”面对千叶目前的处境,褚赤的神色很凝重,“是否能寻个盟友出来?”
千叶摇摇头:“与虎谋皮太难了,无论如何也得独自扛下这半年。”
她是不怕混乱的,就算北境、虞相、康乐王三面齐齐发难,她也不觉得有多糟糕,虞相有权势,少兵力,康乐王多强盛,缺名义,北境就更不必说,在她眼中就与跳梁小丑无甚两样,就算台面上瞧着有多混乱,她也觉得一切尽在掌握。
“赤叔不必焦急,”千叶认真道,“福祸从来相依,瞧着我目前处境危机,又怎知不是予我机会插手敌方呢?”
她面上轻笑,语声既柔又凉:“现在局势未明,虞礼与恒襄还看不出谁的弱点更显著,待我寻到破绽,大寒便有了用在钢刃的机会。”
关键时期正好推大寒出去。
她养出来的狗、唯她一人之令是从的兽,已经披上了似模似样的王孙外衣,倘若在天下这个舞台上沾染点应有的霸气,倒也足够掀起一场祸乱。
一旦扛过这段时间,待她平安产下孩子,就该是她反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