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比!迟早斩了你这破山!”
要这是普通山就没那么多事了,偏偏这座山就是令狐的剑,就是他的剑道。
这家伙将自己的本命剑建构成了这座山,连一颗沙砾一滴水珠都是剑意所构成,重达千钧,其中蕴藏的能量多得难以想象。
令狐的剑有多厉害?
即使这剑就那么杵在原地,不含丝毫杀气,凝实无害,它的存在本身就已经足够有威胁感了,这么沉重且叫人难以负荷的压力无时无刻不笼罩下来,立在其中,就如同一座山活活压在肩上,想要爬上去怎么不是一件艰难的事!
对于令狐来说,他天天被这山磋磨,早已习惯了此间的一切,他并不觉得这是为难人。
但要知道“渡生剑”的通讯常年都是关闭状态,指望着通过星网来寻他是妄想,相对的,他的空间对于任何人都是开放状态,所有人都能来此,但只有爬上山才能见到他,一般人早就知难而退了,只是对于那些以令狐好友自居的几位,想寻他只能硬着头皮爬山,天天骂娘也改变不了这山很难爬的事实。
这一回令狐破天荒地在星网上悬红,还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存在感之强烈,别说星尘界了,就算是整个九界都近乎沸腾,预备着来爬这座山的人还不少,风非道算来得早的。
等到他爬上山顶,也骂得口干舌燥了,长吁口气阿弥陀佛了一下,抄起背后的禅杖就要跟某个狗比干架,然后小碎步踩了两下猛地止住,瞪大了眼睛。
随手把禅杖往边上一杵,杖尖没入土石稳稳立住,他目不转睛盯着盘腿闭目坐在山巅的人,就像是见到了什么稀奇的事物,恨不得扒开这人的皮看看里头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都在传你疯了,我就觉得不对……”他看了半晌忽然哈哈大笑,毫不客气嗤弄道,“堂堂渡生剑,斩的就是魔,竟然自个儿都会生心魔,简直荒天下之大缪了,可真有你的!”
这张狂的笑声惹动了闭目打坐的剑仙,令狐光是睁开眼,此间便陡然风云变色,日月昏沉,四面八方激增的压力叫人连呼吸都被滞涩,就像是成千上万的锋锐剑芒都对准了自己。
“秃驴,滚。”
风非道翻了个白眼:“这种关头还敢得罪我——没治了,等死吧。”
他倒没有介意令狐的态度有多糟糕,或者说对他这破脾气已经习以为常,深呼吸一口散去身上的压力,笑眯眯蹭过去,蹲在好友面前,俩眼都是幸灾乐祸:“外面都在传,你被一个女人骗身骗心所以耿耿于怀抓着不放,但不至于连心魔都会生出来啊,我说你这就过分了吧,这是偷偷造了什么孽呢?”
令狐瞥了他一眼,懒得跟他说话,又闭上了眼睛。
风非道蠢蠢欲动的八卦之心都快蹦出嗓子眼了,对他这种诸事不合作的难搞性子也有预料,因而丝毫不气,自个儿在那嘿嘿笑:“你不说我也知道,情关难渡嘛!”
这家伙又被轮回拉去过了场混战,按理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对混战场的经验充足得很,但这次图景出来之后的反应,着实不大对。
轮回隔一段时间就开选拔赛,轮流把这些立在星界顶端的家伙丢进去筛选洗涤,好歹也算是机遇,有几率成为“戒律者”不说,还能透析潜力提升特质,因此也算是比较受欢迎的任务——就算混战场是自愿性质,一般接到轮回通知的人,都不会拒绝参战。
失忆状态虽然糟心了一些,但人的本性总还是不会变,多一分特殊体验也更容易叫人窥见自己的不足。
说到底,即便混战场里选手比较多,争斗也经常白热化,但相对于轮回者本人来说,也就一个特殊的世界图景而已,以往胜跟负多了去了,有所交涉也都是这些老对手之间的事,不会过于张扬,毕竟非上层阶级的轮回者也不去这圈子,混来混去也就这些熟面孔,所以这次令狐全网悬红就显得特别夸张,简直跟失了智一样。
最初是整个星尘界关注,现在闹得全九界侧目,这一个图景的热度都被令狐炒起来了,现在所有人都在围观,讨论令狐究竟在里面遭遇到了什么,才会有如此疯狂的表现。
风非道琢磨着:“我看你这次栽得不冤,整个星尘界都给你筛了一遍,要有那女人的讯息早给你筛出来了,明显那只是个土著。跟土著计较些什么呢?小世界出些妖孽不足为奇,玩不过集世界之力孕育出的天命之子也是常态,你趁早歇了心思专心对付心魔呗,也不是说没动过情,没理由就这次特殊啊。”
他咂摸着嘴巴,还是忍不住道:“不过妖孽到这份上也够稀奇的——你们那混战场的剧情我也听说了,老皇帝就够妖孽的了,帝女青出于蓝也说得过去,想想,那是有世界意志眷顾的,狗比轮回没准就仗着她来整你们呢——你这种天之骄子大概没尝到过这种苦滋味,但也不至于一头栽进去连心魔都搞出来吧!”
“缺月那渣滓也疯得差不多了,据说也是被那女人骗身骗心的?这就有意思了,这个从来不把女人当回事的家伙居然也会落到这个地步?哎呦喂,我说你们这一届选手都挺难带的,看你们的表现,轮回都能笑掉大牙吧……”
铺天盖地的剑气当头压下,他没有防备一下子就趴地上了,撑着手臂撅屁股憋屈地喊:“狗比!又玩这一招!老子哪里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