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她是打着怎样的主意想逃离靳家,都决不意味着她想看到家主因自己而负累,家族因自己而损伤。
靳馥玉不知道怎么做,她至今都想不懂,流淌着神火的靳家人怎会沾染上恶气,两者又怎么会共存,她害怕自己如果想亲自去解决恶气侵蚀的事,只会导致自己身上的恶气蔓延得更开,于是只能逼出自己身上的朱雀血来焚烧这股恶气。
她并不觉得后悔,甚至还在悲哀地想,如果失去了这条血脉,朱雀血的纯度下降,是否就有足够的理由避免婚事,dú • lì自由?
如果她只是普普通通的靳家人,既受到家主庇佑,又不用忌讳离开瀚云城,她是不是就会过得更开心一些?
但是在猛然间感觉到一股深刻至极的窥视之时,她还是有些胆战心惊。
强行剥离血脉力量,叫她处在无法阻遏的虚弱状态,如果这时候出现一个邪道要对她不利,她还有什么办法保护自己?
靠卓鸣?
他恨不得她生不如死,好叫家主的眼光更快地投注在她身上!
靳馥玉死死握着掌心的袖刃,看到一个人悄无声息立在对面的楼顶。
阴气如云幕!
*
叶擎苍应该是最先觉察到这片区域异样的,因为他本就对这里关注甚密——所以他赶来的也越早。
在玄门中人注意到这里之前,他已经提前抵达。
揣着裤兜穿梭在街道小巷之中,却并未明显感应到哪里又恶气泛滥的迹象,或许空气中含带的力量有些沉重,但考虑到这一带本就居民杂多,民宿与青旅中的外来居宿者也不少,人一多,浊气也重,但这种浊气并不是预示着不详的恶气。
他在那几处发生了恶性-事件的地点短暂停留,并没有发现什么规律,也没有明显的特殊之处,只能沿着外圈继续搜寻——他一边回想自己记忆中的描述,一边查探此地的环境,但因为记忆也只是道听途说,前世那时候他并没有身在江淮,也没有亲历这桩大麻烦,所以两者应当存在一定程度的出入。
但有一点他是能确定的,离靳馥玉惹出的滔天祸事不远了——大约正是在她离开瀚云城后的半个月左右,东城的地气被引爆,这场爆炸引动了大陆架的震荡,在这样平坦的海域竟然卷起了百米高的海啸——就算是因为经济繁荣修者扎堆,玄门又救援及时,最终导致灾祸没有长时间持续,但死伤惨重依然骇人听闻。
东城坐落在华江入海之地,神州第一大河华江,是为国境内最大的水龙脉,东城也算是这条龙脉上一颗最璀璨的明珠,但要说地气,其实并不多,因为近海的缘故,东城的气运更多地与海域有关。
由于玄门历代以来的重点都放在陆地的龙脉之上,对海洋讳莫如深,事实上,直到东城因为地气的bào • dòng导致了此等灾祸,玄门才意识到陆地与海洋压根不能割裂看待的问题,玄门受到了一定的启发,后来大难遍及神州,玄门才尝试聚集四方海域中残留的力量来保神州。
也正是因为这个事件,靳家家主靳元灵第一次出现在世人面前。
叶擎苍比谁都想见到她,但并不愿意以这种灾祸的形式作为代价——可事件完全不发生又是不可能的,要是没有这个契机,将来遇到更深重的灾难时就缺少了经验。
所以说,他只想提前出手,努力将事件维持在可控状态,至少尽可能减少伤亡。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叫他找到靳馥玉,知道她处在怎样的危机中,又清楚她为什么能闯出此等祸事,才能对症下药!
当然,就算是叶擎苍背后有着玄门与科技双重力量作后盾,也用了两日才圈定恶气的大致来源,最后还是大数据得出的结论,叫他找到了目标民宿区。
散发出异样气息的是一家低矮老旧的平房,大概是因为改造成民宿所以鲜亮了一点,加上花果藤蔓的绿植倒也挺自然。
他走上天台,在这里停留片刻。
并没有什么明显战斗的痕迹,但是这一地带的生气似乎被什么东西抽干,竟然出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真空”。
生气就是生灵身上的生命力,这是个十分广阔的概念,人身上散发的气息是生气,植物光合作用蒸腾的气息也是生气,生命长久在某一个地方生存,生气也可以在无机质事物上残留,当然,自然原始的地域生气清灵一些,而人类聚居的区域,生气重些、浊些这也是显而易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