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忽然到来的这场雨,公昀这会儿神清气爽,觉得整个人都松快不少,但还是下意识挥挥手上的大蒲扇。
心里没有太多的抗拒,至少靳元灵的信用度是没话说的,再加上一个白渡川,那就更是双重保险,她欲进去一观并不显得冒昧,不过丑话还是得说在前头,毕竟恶灵脉中有无穷危机,千百年来折在里面的人多多少少,而且沧顶天宫由于濒临极限,危险程度更深,进去的人要做好出不来的准备,公昀不得不谨慎。
“敢问道友此行为何?”
恶气对玄门众人的负面影响也极强烈,人心叵测,光明黑暗并存,想探九渊全身而退,若非沈八荒这等身世奇特不惧恶气侵蚀之人,就该是白渡川这种佛法深厚能绝恶气的修者,否则千叶早先不会光打幽冥海的主意。
如果可以的话,千叶与白渡川只两人同去一趟也无妨,看弥漫在丹扬的恶气成分,颇有种“业火”的形态,显然沧顶天宫吸收的恶气多为恶业、罪孽之类,东部地区经济发达,人口繁多,因而累积的恶气极为可怖,就此而言丹扬的恶灵脉最先陷落也有所预兆。
千叶身上既有恶业也有善业,罪孽与福报共存,业火对她的影响自然不小,但毕竟她此世为善,前世之因只会烧灼她的魂魄,叫她本人难受一些,而不会造成太多的实质性损伤——心甘情愿背的罪孽,也不在乎因这孽力遭多少罪——再说白渡川在旁,足以护得她安全。
至于公昀,这位道长人不错法力也强,云阳观行的道一向很正,这么进去一趟不至于出现大问题。
千叶并没有隐瞒,事实上待她看过沧顶天宫之后,她已经打算择最要紧的情报给玄门跟神州官方透露了:“九渊将破,天宫居首,我欲上去一窥,看是否还有挽救的余地。”
此句一出,所有人都是一脸震惊,比方才亲眼见证她与白渡川的八卦还要来得不可思议。
顿时异口同声:“何出此言?!”
公昀看守了天宫这么多年,自认比谁都要了解此一渊,他能判断出天宫支撑不了多久了,但也不敢说得如此准确!
千叶面对这种质疑十分平静:“我有可靠情报来源,天宫能支撑的年限已不过两三载,但我仍有疑虑,不知此局可否破除,因此我要亲自一试——无论何种结果,待我此次回返,必将召集玄门,商议此事。”
所有人的视线齐齐又转到公昀身上。
这位超大号的道长深吸一口气,这回的燥热是自内向外的焦虑,他手中的蒲扇晃动得更快了,可还是止不住汗如雨下:“事不宜迟,我为道友带路!劳烦诸位同道先回云阳观暂歇。”
他转头又看向白渡川:“端璞法师……”
白渡川点了点头:“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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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顶天宫既以“天宫”为缀,显示出这条恶灵脉的心态与天空有着一定的关联。
它悬浮在空中,如龙游走在穹宇,它也是幻化的,多变的,但是与其说它像云层一样散布开,不如说这是个封禁在虚空中的不知名界域,但沧顶天宫比某些“自由活动”的恶灵脉要好些,它的游走至少遵循着一定的规律,至少什么时候出现在什么位置,对于公昀而言,一找一个准儿。
千叶放出了自己的扁舟,这个法器专门祭炼过,海空两用,虽说速度慢,没有飞行术来得好用,但充当多人代步工具倒也方便,就算驮着公昀这种超大体型之人,重量也不会过分干扰法器运作。
千叶在与白渡川解释:“我去了一趟东海,在海底下找到一条水属性灵脉……你也知道三分界的构造方式……我想先拿沧顶天宫试试看。”
她并不会服从命运,特别说已经知晓的未来能有什么“命运”可言,但她并不会自以为是。
正因为清晰地知道人心不可捉摸,也见过太多的沧桑世事,像是“我之蜜糖,彼之砒-霜”这样的事,她会尽可能避免,她自认“为别人好”而做的错事是天底下最恶心的错事,所以,她是她,白渡川是白渡川,她永远不会代替白渡川去安排他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