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峥请她们落座,又叫宫人端来了一些简素的茶点。徐萱见状抢了纳兰涓的位子道:“顾夫人,您与皇后娘娘姐妹情深,平日里见得多了,我难得来一趟,您让我坐皇后娘娘边上些,我好套个近乎。”
纳兰涓笑看她一眼:“你坐便是。”
纳兰峥也跟着笑。这个徐小姐比她小一岁,性子十分可爱,故而一来二去几番交往过后,她便许她私下里不必太守规矩。
她问徐萱:“徐小姐方才与三姐说的什么?瞧你们似乎聊得投机。”
徐萱看了一眼纳兰涓:“娘娘,我是在问顾夫人,她怎得还不生个孩子,该不会算计好了年纪,预备跟我家日后的女娃娃抢咱们未来英俊潇洒的太子爷吧。”
纳兰峥险些给她呛了一下,随即看向湛妤:“皇姑姑,您莫不是将我那胎梦讲给徐小姐听了?”
湛妤闻言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是与你秦姑父讲了,哪知你秦姑父喝多了酒,说去了徐阁老那处,徐阁老又转而告诉了徐小姐。”
嗯,这个过程没错,倒是很合情理啊。
纳兰峥便与徐萱说:“胎梦也未必准,若是个小公主,你可莫失望。”
徐萱吃了块果干,摆摆手道:“娘娘,不碍事。您与陛下加把劲继续生,我和卫伯爷也会努力的,咱们总能一日能够对上!”
纳兰峥一脸哭笑不得:“你说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知不知羞的!”难怪卫洵总与湛明珩说这个徐小姐是闺中仙葩,他实在消受不起了。反观纳兰涓,只见她听了徐萱的话后,耳廓微微染了层红晕,竟倒更像是闺中小姐的样子。
徐萱如此是性子使然,可纳兰涓虽说的确生性怯懦,却毕竟已为人妇近两年了,理当不至于听了这等话便羞涩不堪。纳兰峥此前也询问过她身孕的事,她只道是顾池生不急要,旁的未肯详说。
纳兰峥听说顾池生身边并无通房或妾室,与三姐也是相敬如宾的,看起来并不像有欺负冷落她的模样,故而也不可能去找他理论,插手夫妻间这等私事。只暗示三姐说,顾侍郎或许性子淡泊些,实则她主动点也未尝不可。至于纳兰涓是否听进去了,就不晓得了。
她这边转了个心思,徐萱却什么也未发现,只笑嘻嘻地道:“娘娘,我最不知羞了,您又不是不晓得。”说罢又凑过来,小声道,“娘娘,我爹爹说,您给我闺女取的名儿真好听,叫我回头多谢谢您。”
这一家子油嘴滑舌的,考虑过孩子她爹的感受吗?
她觑她一眼:“这等事你还是问过卫伯爷的好,若他不喜欢这个名儿呢?”
徐萱摇摇头:“不用问不用问!‘桃之夭夭,其叶蓁蓁’嘛,这么好的寓意,卫伯爷肯定喜欢的。若是我孩儿不叫卫如蓁,将来顾夫人却生了个顾如蓁,我就得哭惨了!”
……
身在华阳殿议事的卫洵忽然猛一个喷嚏。
上首湛明珩正与秦祐说话,听了他这声,立刻停了,嫌弃地看他一眼:“卫伯爷既是感了风寒,还是莫进宫的好,你这是要将病气过给朕未出世的孩儿?”
嗯,陛下这个弯绕得很远,罪名安得很重。
卫洵正了正神色,答道:“陛下,微臣不曾风寒,只是恐怕徐家小姐正与皇后娘娘说微臣的坏话。”说罢大概觉得没面子,握拳掩嘴,尴尬地咳了一声。
湛明珩经他提醒,皱了皱鼻子,竟也觉得有点想打喷嚏,转头问秦祐:“皇姑姑也与皇后在一道,秦姑父可有觉得鼻子痒?”说罢再看另一边的顾池生,“顾侍郎呢?”
偌大一个华阳殿,议事议得好好的四个男人一起揉起了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