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绝见他果然傻的可爱,便微微笑道:“是,确实没叫错。”
说了这句,他若有所思地看向容霄:“听过你们靖边侯府最近有什么喜事?”
“喜事?”容霄愣怔,继而想起来:“哦,你说的难道是我们星河妹妹回来的事?”
李绝沉默,道袍的大袖在风中轻轻扬起。
容霄本就健谈,也不管他理不理自己,是个什么心情,自顾自地说:“说来确实是喜事,我那三妹妹,是天仙一样的人物,也极可人疼,昨儿道兄没见着,不过你若想见,以后倒也有机会。”
李绝有些吃惊地看着这傻小子。
心中翻腾了一阵,他敛着眼中的厉色,不动声色地问:“你总不会对认识的哪个人都这么说吧?”
容霄眼睛睁大:“当然没有,对道兄还是头一个呢……反正道兄又不是坏人。”
他倾慕李绝的身手、人品,觉着他是一等正直的人,何况又是出家人,便极其的信任。
更兼容霄自己也是个不知世事险恶的,他觉着星河好,李绝也好,两个人见见也自没什么,且他也口没遮拦惯了。
李绝稍微松了口气,这才哼地一笑,停了停又问:“贵府的这位三姑娘,在府内住的还好吗?”
容霄完全不知道自己差点享受到昨儿那些地痞的待遇,见李绝笑了,只当是好意:“当然啦,老太太跟太太都疼她疼的什么似的,她又是家里最小的,自然上下都怜惜……唉,说来三妹妹也不易,据说之前在乡下受了好些委屈呢。”
李绝眼睛望着前方,沉默下来。
两人进了城,直奔老希馔,正是早饭的时候,这老字号里的人很多,忽地看着一个贵公子领着一个神仙般的小道士进来,纷纷侧目。
容霄不理别人,对迎着的小伙计道:“素包子都有什么馅儿的?”
“客官要素的?”小伙计扫了眼李绝,立刻了然:“香菇油菜馅儿,白菜豆腐,萝卜粉丝木耳……都是纯素的,又香又好吃。”
容霄立刻吩咐:“每样来两笼。”说着回头对李绝道:“道兄,不够咱们再要,对了,你喝粥还是喝茶?”
两人上了二楼,这里还有不少空地方。
才落座不多时,小伙计把包子跟茶都送了上来,才开笼屉,香味扑鼻。
容霄虽来过几次,这种素馅包子还是头一次吃,忙请李绝品尝。
小道士捡了个香菇油菜包,极烫,破开之后,轻轻一咬,倒是别有滋味。
见他点头,容霄才眉开眼笑:“道兄喜欢,咱们就没白走一遭。”
容霄在家里喝了一碗粥,如今见小道士吃的津津有味,就也跟着吃了一个香菇包,小道士却是各样的包子都吃了几个,也幸而那包子不很大,菜馅倒是挺多。
容霄的随从还没来,他竟亲自给李绝斟了茶:“以前我也去过青叶观几次,怎么没见着道兄?”
他本是随口的话,却听李绝道:“我才来不久,你当然没见着。”
容霄忽然想起那两个小道童所说,忙问:“道兄先前在哪里修行?”
李绝顿了顿:“小罗浮山。”
容霄只听说过罗浮山,竟不知这小罗浮山在哪里,却仍是笑道:“想来一定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那道兄怎么又来京了呢?”
李绝看看手中的茶:“我是来追一个人的。”
“啊?”容霄很意外,同时心里的好奇像是雨后的春笋一样嗖地拔高:“追什么人?”
“是我的……”李绝沉吟半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的齿间挣扎,终于道:“徒儿。”
“徒、徒儿?”容霄的愕然从五官之中一涌而出,这小道士年纪不大,就收了徒弟了?可想想他那出色的身手……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道兄的徒儿……难道在京内?”
“嗯,”李绝的长睫低垂,“本来,我们好好的,谁知她竟撇下我不辞而别,应该是嫌弃我没什么出息,所以另攀高枝去了。”
容霄的嘴巴半张着,半天合不拢。
脑袋艰难地转动了会儿,他生出义愤之意:“啊?既然是道兄的徒弟,对师长就该不离不弃,又谈什么有没有出息、高枝低枝之类的?这不是、不是始乱终弃……啊不对,是背信弃义,也有点不太对,背叛师门?”
容二爷绞尽脑汁,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
李绝的唇角挑了挑,倒是不以为忤地:“始乱终弃……差不多吧。”
容霄词不达意,但很替小道士不平,便撸撸袖子道:“李兄你放心,你的徒儿叫什么?我帮你找,等找到了再好好教训就是了。”
李绝脸上的笑意古怪的掩饰不住:“哦,是该好好教训。”
容霄觉着自己知道了小道长的“私密”,两人感情俨然更进一步,他心里高兴的很。
谁知正喜欢中,楼下一阵哄闹,有人叫道:“就是那个小畜/生,就在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