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哼道:“难道我也跟姑娘一样,什么也不顾地贴上去?咱们两个总要有一个唱黑脸的。”
星河倒是给她这句话逗的笑起来,却又道:“谁贴上去了,你的嘴越发坏了。”
平儿嗤地笑了:“好,不是姑娘去贴人,却是那小道士太黏人了才对。”说了这件,平儿又问星河:“今日在国公府里,庾二爷是怎么了?”
星河见她问起庾约,便道:“是我应答不当,招惹了二爷不高兴。”
平儿诧异:“姑娘做什么了?庾二爷是那样身份的人,怎么会跟姑娘置气?”
星河看着自己的右手,把手中的针线活停了停:“我也说不清,有时候觉着庾叔叔是个大好人,有时候却觉着……不敢跟他亲近。”
平儿哼了声,很不以为然:“我看姑娘还是别乱想这些有的没的,庾二爷至少没为难过姑娘,你又何苦把他想做一个大恶人呢?倒是那小道士,三番五次的冒犯,姑娘怎么不说‘不敢跟他亲近’?反而越发跟他亲近了呢,真是的……倒不知谁是好赖人了。”
星河一想,话虽难听,却果然有些道理:李绝做了那些她原先想也不敢想的事,她还满心在他身上,担心这个,担心哪个,总放不下。
庾二爷分明没做什么,反而处处示好,自己居然防贼一样对着他。
也难怪今儿他突然不高兴了。他那样身份的人,又精明异常,自然看出她的防备,这对他而言自如侮辱一般,心里不受用也是有的。
星河叹了口气,暗暗打定主意,下次若有机会见到庾约,可不能再如先前一般了。
退一万步想,她如今私心打算跟李绝的事,将来若是李绝还俗,指不定如何,庾二爷的势力举足轻重,若是能得他的照拂,自然是好。
就算不指望庾二爷的照看,那也不能就随随便便得罪了他。
次日,星河起身,先打发平儿往容霄那里去探听李绝的情形。
自己梳洗妥当,出了门,先去老太太上房应景。
刚进院子,便见门口几个丫鬟脸色不对,她正要上前,是晓雪从内走了出来,一看见她便使了个眼色。
星河没往内去,直接跟着晓雪退了出来:“出了什么事?”
容晓雪还没开口,脸上先掠过一点冷笑:“我刚才在老太太身旁,正好听见了,三妹妹你猜是怎么着,那个顾云峰,没打好谱呢。”
“什么意思?”星河竟不懂。
容晓雪啧道:“你怎么不明白?明明两家就差正式下聘了,谁知昨儿顾云峰喝醉了,竟公然当着人的面儿,说什么没定婚约,不能算之类……是湛哥哥的同僚听见,悄悄告诉了他。方才老太太听说了,气的不行,正问咱们太太呢。”
星河的双眼睁的大大的,这会儿心里想到的,竟是那次无意中听见的容晓雾跟顾云峰隔着墙私下说话的那些动静……
本以为两个人是必成的,哪里想到会这样?这顾云峰是疯了还是如何。
星河忙问:“那到底是怎么样?要是顾家反悔,大姐姐怎么办?”
容晓雪皱着眉:“还能怎么办,要顾家真不愿意,咱们府里可不会哭着喊着求他们,哼,世上的男人又不死绝了,非得他顾云峰?”
“可是大姐姐都跟他……”星河脱口而出,又急忙停住。
晓雪却听了出来,忙问:“三妹妹你说什么?”
星河咬了咬唇:“没、我只是觉着,要真的节外生枝的话,大姐姐心里指定会很难过吧。”
容晓雪却早看出异样:“三妹妹,不是我说,大姐姐的性子就是太软和了,倘若……真吃了亏,却也没法说理去。毕竟这种事,专看男人的良心罢了。”
星河见她说的明白,更吃了一惊:“二姐姐……”
正在这时,就见老太太房中走出两个嬷嬷来,晓雪忙噤声,问道:“张嬷嬷,去哪里呢?”
嬷嬷道:“太太吩咐,叫去顾府请姨妈过来说话。”
晓雪对星河使了个眼色。
两个人走开了,晓雪才道:“必然是夫人要传顾姨妈来问个究竟了。”
本来他们两个想去看看容晓雾,但心想这种事情难以启齿的,容晓雾恐怕也不愿在此刻见人。
不料就在这时,却见大小姐遥遥地走来,脸色憔悴,两只眼睛果然有些红肿。
两人急忙装作若无其事的,向着容晓雾行礼,晓雾淡淡地:“你们去给老太太请安了?”她的目光落在星河身上,带了几分尖锐。
晓雪答应了:“听说姐姐不舒服,我正跟三妹妹商量过去探望呢。”
容晓雾笑的有几分冷:“倒也罢了,我没那福气。”
晓雪看出些异样:“姐姐……”
容晓雾远远地早看见他们两个窃窃私语,她本来也想忍而不发,这会儿突然按捺不住,便对星河道:“三妹妹,你的福气倒是好,又什么侯府又什么国公府的,哪一家都是你的好归宿啊,为什么偏要来坏我的事呢?”
星河万没想到竟会听见这话:“姐姐……说什么?”
晓雪也忙道:“姐姐,你怎么了,这件事跟三妹妹有什么关系?”
容晓雾的眼中涌出泪来,含怒看着星河:“知道你生得好,你也不用这样谁都占着……你干吗要用手段去勾引表哥?”
星河听到“勾引”,脸上顿时大红,心里又惊又慌,还有隐隐升起来的愤怒:“大姐姐,说话要凭良心,你倒是说明白,你为什么这么说我?谁勾……做那种事了?”
晓雾道:“你自己心里清楚!”
“大姐姐,这其中怕有什么误会吧?”晓雪问道。
大姑娘是当局者迷,而容晓雪却清明的多了,她觉着这其中似有蹊跷。
晓雪很知道星河不是那种会任意勾搭人的,而且容晓雾也说了,不管永宁侯府还是宁国公府,哪个都是好归宿,她怎么会看上那个什么都不是的顾云峰?
容晓雾显然是绝望之中,竟脱口说道:“他亲口告诉我的,还能有假?”
星河的心一颤,不能相信:“他?是顾云峰?他竟说这话?!”
晓雾胸口起伏,也不再说下去。
星河心里一万句辱骂的话翻涌,却极快冷静下来:“有意思,我统共见过顾家表哥两次,一次是两位姐姐都在场,另一次是从父亲书房出来,跟他打了个照面,丫鬟就在身旁。彼此说的话加起来不足五句,我居然勾引他?大姐姐你被人蒙蔽,我不怪你,只是我的清白不能被空口污蔑,我立刻去求太太把顾云峰叫来,我同他当面对质!谁若说谎,立刻给乱棍打死!”
她自打回府,从没这么疾言厉色的,连上次因为冯姨娘而出声,也不曾这样动怒。
容晓雪看的心惊,急忙拉住她:“三妹妹,不要这样。”
又回头试图劝说容晓雾:“姐姐,星河妹妹不是那种人,这其中兴许……”
“知人知面不知心!”晓雾一甩手,转身离开。
容晓雪看的明白,这两人必然有一个是说谎的,而她心里已经有数。
甚至但凡聪明点儿的,就会看出其中的蹊跷。
不肯清醒的只有大姑娘罢了。
晓雪拍拍星河的手:“你放心,二姐姐信你,我去劝劝大姐姐。”
“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星河喃喃。
容晓雪叹了声,先行走开。
星河站在原地惊恼未平,正好平儿寻来,看她脸色不对忙问:“干吗在这儿发呆?”
星河勉强一摇头:“霄哥哥那里怎么样?”
平儿道:“我去看过了,那小道士,吃了药也吃了饭,好好的呢。”她故意向着星河眨眨眼:“要不要去看看?”
星河原本确实是想去看李绝的,没想到出了这种事。
又想,先前李绝亲自己的时候,她还没来由地想起了容晓雾跟顾云峰,现在倒好,顾云峰显然不是个好人。
也真给平儿先前一语说中了。
偏偏平儿也曾批驳小道士,以及容晓雪的那句“专看男人的良心”……
星河心烦意乱,气鼓鼓地把脸一转:“不去!”
星河赌气没去见李绝,只回了房。
不料容霄不知从哪里听说了此事,竟撇下李绝匆匆地来找星河。
“我怎么听人说,顾家表哥要悔婚,大姐姐还怪在三妹妹头上,是不是真的?”
星河说道:“我也正想当面去问顾公子呢。”
容霄见她脸色微冷,便道:“这件事要是真的,不用三妹妹去,我去问他,他要是敢胡说,我替三妹妹出头!”
星河诧异:“霄哥哥?”
容霄道:“三妹妹你别慌,我最知道那些臭男人了,顾云峰算什么好东西了?指定是因为看到三妹妹长得好,便起了歹意,把脏水泼在三妹妹身上,呸!这种行径我看得多了,古代的妲己褒姒,怎么就是祸水了,不过是因为男人自己昏了头干出了坏事,却都怪在弱女子头上,说什么红颜祸水……”
星河听他前几句有理有据,正暗自感动,谁知又提到那些。
容霄及时打住:“总之你不必理会,我先去找太太!”他拔腿往外跑,星河拦都拦不住,正着急,容霄去而复返,小声道:“你去瞧瞧道兄吧,顺便问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难事?昨儿的伤我看的真真触目惊心……说出来,兴许咱们能帮得上呢?”交代了几句这才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绝:这狂蜂浪蝶的,幸亏我最拿手的就是……
星河:就是什么?
小绝:当然,是代替月亮消灭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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