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坚笑了笑:“是。正是跟那位小道兄有关。”
陆机将拂尘端了端,目视前方又慢慢地垂眸:“要如何,王爷请说吧。”
李坚道:“这件事说来有些难以启齿,本王原本是跟小道兄打了个赌,不料竟输了,所以只能愿赌服输。”
“王爷跟他打了什么赌?”
李坚的脸上掠过一丝异样:“这个,不便跟先生说知。”
陆机微微眯起了眼睛:“那王爷答应了他什么?”
李坚深吸一口气:“本王答应他,请风来先生许他还俗,还他自由之身,先生不可再拘束他。”
陆机皱着眉心:“哦,怪不得他方才一副有恃无恐的口吻,原来是因为有了王爷做靠山。”
李坚笑了笑:“其实,这位小道兄颇为有趣,本王也甚是喜欢他,他既然不想修道了,先生又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想来不会为难不放吧?”
陆机淡淡道:“王爷有所不知,我是受人之托才将他拘在道门之内的。并不是我说放他就放了他。”
“那不知是受谁之托?”李坚定睛看向陆机:“兴许本王可以去说个情?”
“这个,也恕贫道不便告知。”陆机微微一倾身。
“无妨,是人都有不得已的时候,”惠王不以为然地一笑:“不过,本王既然答应了小道兄,总不能失信于他。先生是不是……”
陆机道:“请王爷恕罪,您不能对他失信,难道贫道就可以对人失信了吗?”
李坚应该是没想到,陆机这儿是如此一块硬骨头。
他罕见地敛了笑,也跟着皱起了眉头。
殿内一时沉默下来。
陆机抱着拂尘,一动不动。
惠王的手揣在一起,两个拇指围着,不停地绕着互转,好像他的心里也正在这么着急地打转。
终于,李坚开了口:“先生刚才问,本王跟小道兄打了什么赌,我现在可以告诉你。”
陆机有些意外:“王爷不是不便说吗?”
惠王转头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道:“凡事都有例外。”
陆机的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妙之感,只听李坚问道:“先生可知道,本王第一次见到小道兄是在哪里?”
“贫道不知。”陆机摇头。
李坚说道:“是在花蕊楼。”
陆机的眉毛原先还凑在一起,现在就有点要扭起来的意思。
他就算是个道士,也知道这花蕊楼是什么地方。
这是京内有名的销金窟,最出色的青楼。
陆机用奇怪的眼神看向李坚。
李绝去逛青楼,惠王也在那里,这一时陆机竟不知道哪一个更令自己惊讶。
惠王看了出来:“先生莫要误会,本王并不是去寻欢作乐的。”
大概所有的男人被抓了现行之后,都会有这种说辞吧。
陆机沉默。
其实惠王确实不是去寻欢作乐的。
他接到密报,御史台正拟弹劾兵部左侍郎。与此同时他也风闻左侍郎爱好狎妓,尤其好幼女的不堪传闻。
惠王亲自去青楼的时候,正是因为左侍郎也在那里。
只不过,李坚没想到,自己竟会在花蕊楼看到一处好戏。
他在左侍郎的隔壁房间中,本来听着那老头子搂着个女子,声音不堪。
本朝虽然并不禁止官员进青楼,但严禁同妓/女工共寝。
李坚正要让人把这老东西揪出来,隔壁的声响却突然变了。
“你、你是……”左侍郎惊愕的声音,“你是什么人……”
话未说完,变成了一声惨叫。
有个浑厚的声音低低地骂道:“你这该死的猪猡,不安安静静在家里等死,却出来寻死!”
左侍郎支支唔唔,嘴好像给堵住了。
而那人道:“我本该掐死了你了事,只是叫你这么死了未免太便宜了……不如,就这么把你扔下楼去?”
左侍郎的挣扎声音大了些。
“不对,这样也太轻了,还是先把你割了吧,免得整天惦记着祸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