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下移,他看着自己袍子底下。
那个祸物也像是没法按捺,一个劲地要往前,开疆拓土也好,被人疼爱也罢。
而星河身上那被水湿了的袍子,形同虚设地在细腰处陷落,可再往下,就不一样了。
他想起在酒楼里,那个赵三爷就肆无忌惮地将手探进云芳的衣襟。
李绝也想。
他的心要炸裂开,手握住星河的肩头,把她转了过来。
“姐姐……”李绝的眼睛很红,不知是因为煎熬还是什么,眼尾居然有了点点湿润,他喘了口气:“姐姐、给我好不好?”
星河瑟瑟发抖,用很轻很轻的声音:“你、你是要逼死我。”
她流着泪,语无伦次地呜咽:“先前的话都是骗我的,你就是要逼我上绝路……我错信了你、你这个混账。”
李绝的眼神一变,直直地看着星河。
突然,他的唇抿了抿,眉头却皱起。
李绝转开头,“噗”地一声,竟是吐了一口血出来!
屋外,那两只猫儿吃完了,也打闹够了,轻轻巧巧地窜上墙头,跑了。
平儿吩咐小丫头们掌灯,看时辰关门,这才重新回到屋内。
屋中很安静。平儿本以为这时侯星河该洗完了,可一直不曾叫自己。
“姑娘,还没出来呢?”她一边说着一边往屏风后走。
星河走到屏风旁边,身上却已经穿好了,只是不知为何脸色不太好,头发也都散开了。
平儿忙问:“怎么了?”
星河低声道:“别叫他们关门,去打点凉水来。”
“要凉水干什么,不是都已经洗好了吗?”平儿诧异地问。
“去吧。”星河幽幽地叹了声:“再多泡些浓茶。”
“今儿一整天劳烦,怕晚上睡不好呢,怎么还要浓茶?”
“叫你去就去。”星河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平儿只得答应,走了一步,又想起来:“我叫她们把洗澡水收拾了……”
星河一怔,忙道:“先不用倒。我这会儿不想吵闹,就先放着吧,明儿再说。”
平儿去了后,星河回头。
李绝连人带衣裳,竟都泡在那浴桶之中。
他的脸上还有些很不正常的红,闭着双眼,长睫微微地抖动。
若仔细看,还能看到唇边上残存的血渍。
星河犹豫再三,还是靠近了些:“你、你觉着怎么样?”
李绝没有睁眼,只低低道:“姐姐不要管我,最好先……离我远点儿。”他说了这句,怕星河误会似的:“姐姐靠近我,我怕我又忍不住了。”
星河的脸上一红,转头往旁边走开。
不多时,平儿带了两个丫鬟进来,提了一桶水,星河站在屏风边上,叫他们放在屏风前。
又有翠菊捧了一壶新沏的茶放在桌上。
丫鬟们退下后,平儿狐疑地看了眼星河:“到底是想做什么。”
星河知道瞒不过她的:“你拿着茶过来。别叫嚷。”
平儿一听这个语气,又看她的脸,心里就窜了一下,有不妙的预感。
再到屏风旁看了眼,差点把手中的茶壶扔了。
“他,又是他……”平儿匪夷所思:“还洗起来了?”
星河忙截住她:“不是,他身上有些不适,要泡一泡冷水才行。你把茶放在他身边的凳子上去。”
“要泡水,哪里泡不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平儿简直要错乱了,她原先担心星河跟李绝断了,时时刻刻替他操心,如今见他竟又突然来了,还公然在这里泡澡,她顿时又回到了最初那义正词严的情形。
星河懒怠仔细解释:“这不怪他,他来的时候不知道。”她却不敢说两个人纠缠的那情形:“快去,茶能解药,他喝了好的快些。”
平儿见她说的郑重,也怕李绝有碍,忙进去将茶壶茶杯放下。
又跑回来对星河道:“这个小道士真是的,对他好点儿吧,他就立刻要过分起来……幸而他没干什么别的,不然我可再也不站他这边了。”
星河道:“别啰嗦,咱们把水给他倒进去。”
两个人合力,将那一桶冰冷的井水倒入了浴桶里。
平儿试了试水,已经都凉了,吐了吐舌:“这么泡,不会害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