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被恐惧支配的修者们,终于把屠刀砍向身边的人。
两万多人,摩肩接踵地挤在一起,匕首随便往前一伸就能刺到人,刀剑胡乱挥砍就能shā • rén,恐惧、惨叫、鲜血,精神奔溃,理智沦丧,只剩下杀与被杀。
场面之惨烈,令人不忍直视。
尸体一具具倒下,鲜血流水一般快速汇聚流淌,一寸寸浸染峡谷的土地。
药王谷和缥缈宫等战力强悍的大宗,先后从峡谷深处冲杀了出来,一个个身染鲜血,面色惨白。
什么是血海地狱,此时此刻的峡谷深处便是。
就这么短短一会儿的时间,他们全都损失惨重。
他们本来仗着大宗强势,一路横冲直撞躲到峡谷最深处,本以为占据了最有利的位置,殊不知差点把自己送进地狱。
望着退到峡谷谷口附近,置身事外,一点损失也没有的三千战将,他们心里瞬间一万个不平衡。
峡谷深处的惨烈对他们来说如血海地狱般恐怖,但是对这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杀才来说,虽然也惨烈,可是除了惨烈外却也无其他太大感触,因为他们早已见过并亲身亲历过这样的惨烈场面,并且不止一次。
所以他们冷峻的表情看在一干宗门弟子眼中,显得极其冷血无情,觉得他们已经不是人,而是已经被训练成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
“裘将军,您就这样冷眼旁观他们自相残杀而无动于衷吗?他们也都是南境子民啊!”有人看不惯裘战和他的战士作壁上观冷血无情的样子,冲裘战怒吼咆哮,甚至义愤填膺地冲上去要和裘战理论。
“弓弩准备,胆敢靠近二十步者,无差别射杀!”裘战用最简单的话语,最强势、最冷酷的方式回答了那人的质问。
刷!
弓上箭,弩上膛!
凛冽杀气瞬间席卷出去。
“——”所有往这边靠近的人顿时止住脚步。
“将军,您为何就不愿意组织大家一起共渡难关呢?非要看着大家自相残杀,血流成河吗?”缥缈宫的仙子表情苦涩地问裘战。
“仙子有办法打开石门?”裘战问。
“将军集结全谷最强战力都打不开,奴家区区一介女流能有什么办法?将军莫要拿奴家说笑。”缥缈宫仙子苦笑应道。
“仙子可有办法对抗妖兽?”裘战再问。
“没有。”缥缈宫的仙子有些生气,觉得裘战明知故问,有意捉弄于她。她若是有办法,早就说出来了,何必与他废唇舌。
“那仙子想让本将军如何组织大家共渡难关?”裘战又问。
“——”缥缈宫仙子这才知道裘战想说什么,不由语结,却又梗着脖子道:“总之先把大家的力量拧成一股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自相残杀。”
“本将军把儿郎们带出来,就得为他们的生命安全负责。”裘战说道。
“将军此言何意?”
“在战场上,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大家可以同心协力并肩战斗。可现在你们谁能分得清谁是敌人吗?你看看他们,背后捅刀子可会手软。让本将军如何放心把儿郎们的后背交给你们?从百荒山到这里,你们的所作所为还用本将军细数一遍吗?”裘战指着混乱厮杀的战场质问道。
宗门弟子闻言不由脸红,与三千将士相比,他们修者的自私自利显露无疑。
缥缈宫的仙子还要说什么,却被裘战开口打断,他接着说道:“仙子一再恳请本将军把大家组织起来,无非是想让缥缈宫的仙子躲到我三千儿郎的身后避难罢了。”
“将军未免把奴家想的太过不堪。”缥缈宫仙子脸色难看道,可事实上却是被裘战一语道破了心思,她不得不重新打量眼前这位长相粗犷的沙场老将,这才知道他粗犷的外表下有着和他外表不符的细腻心思,似乎一点小心思也逃不出他的一双虎目。
她却没想过,有能力统帅三军的将军,有哪个是好相与的?哪个不是心思缜密狡猾如狐?若不然,早就在战场上被敌人吞得骨头渣子也不剩了。
“将军”戚哟哟急匆匆跑了过来,附在裘战耳边低语几句。
“真的?”裘战神色一凛,转头望向谷口方向。
封堵峡谷谷口的淡蓝光幕,裂痕已经如蛛网般细密,眼看就要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