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什么!”汝俊晤目光从手中书卷移开,肃着脸瞪了汝恒一眼,不悦呵斥道。
“孩儿是怕万一——万一——”
“没有万一!”汝俊晤打断汝恒的话,道:“你只需要把我交代的事做好就行。”
“您交代的事孩儿皆以安排妥当,保证不会有半点差错。”汝恒应道,顿了顿终究是忍不住,说出心中担忧:“孩儿就是怕万一事情查到广大人头上,广大人扛不住把咱们供出来。”
汝俊晤瞅着汝恒愁眉不展的样子,觉得有必要把这事给汝恒理顺了,让他心里亮堂起来,否则这小子见天的自己吓自己,可别吓出什么毛病来。
遂放下手中书卷说道:“你想多了。”
“不过是一点粮食罢了,难不成雁城还能为了这点粮食,把几十万守城军开来不成?”
“顶多就是派一两万人马过来,问题是雁城没有水军,所以派来的只可能是骑兵。可是骑兵有什么用?骑兵能对付水贼吗?”
“不能。”
“那么想对付望渊湖的水贼,他们只能求助于广景朔。到时候只要广景朔出兵把水贼剿了,然后从水贼老巢里搜出粮食,这事就铁板钉钉是水贼干的了。”
“至于水贼老巢里为什么只有那么一点粮食?其他粮食去哪里了?想知道答案只能去湖底问水鬼了。”
“你看,事情就这么简单,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就算有万一,查到广景朔头上,他们有什么证据给广景朔定罪?”
“广景朔和他的人从头到尾完全没有插手此事,所以他们就算把拓州挖地三尺也找不到广景朔的罪证。难不成就凭水贼头目的几句话?那不是搞笑吗?”
“唯一可查的一条线就是麻袋这条线,所以你只要把这条线掐断,他们就是查破天也查不出个所以然。”
汝俊晤轻捋山羊胡,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您放心,和麻袋有关的人全都已经——”汝恒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经他父亲这么一分析,他悬在半空的心总算踏实地放回原位,脸上反露出阴冷的笑容,道:“丢失这批粮食虽不能对戚无为造成致命打击,但肯定够他喝一壶的。只可惜不能当着面告诉他是咱们干的,否则看着他精彩的表情,那才畅快。”
“呵呵,他如果够聪明,迟早会琢磨明白的,但没有证据,能奈我们如何?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哈哈——”汝俊晤开心大笑道,心里荡起报复的快感。
他在雁城受了奇耻大辱,奈何不敢找张小卒算账,便把一切都怪罪到戚无为的头上,于是就琢磨出这个法子报复戚无为一下,顺带着还能为汝家的私军屯一批军粮。
要说这父子俩也是胆大包天,因为这事如果被查清,绝对是杀头的重罪,甚至可能牵连整个家族。
不过胆大包天的事他们干多了,不差这一件。
“报!”
院门外有人高声通报。
这间院子是汝俊晤的书房重地,院门口有兵卫看守,无论有多么重要的事都得经汝俊晤点头允许方能入院禀报。
所以不是紧要的事一般不会通禀到这里来,即便会也大多是守在门口,等汝俊晤从院子里出来的时候再禀报。
而像这样高声通报的,多是要紧的事。
“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