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弹一指,有一个木头自中间断开,断口平整光滑绝无茬口。
一连数个一寸粗的木头均是如此被削断,且只有一剑,这倒也可见卫央如今剑法也算登堂入室了。
“这不算什么本事,木头是死的,敌人是活的,木头放在那动也不肯动,不过,这衡山剑法有一些提高出剑速度与落剑角度的作用,尤其这一路百变千幻。”卫央收剑说道,“来日方长先不要着急,学一点消化一点才能成长一丁点,我可不是多么贪心的人。”
正说着,门外有马蹄声声,大批队伍到家里。
卫央往矮墙后面瞧一眼,只见三五个穿着常服的男子,后面跟着数十个穿着皮甲的朝廷骑军,后头还引着几十不知什么身份的人。
这是什么人?
叶大娘立即拿走练武的木桩,低声叮嘱道:“那个年长的,就是你经常提起的王阳明,不过他好像名叫王守仁,在家里住过些天,你可要多加小心了。”
卫央自然听青儿说起王阳明在家里来过的事情,他倒也不觉着有什么遗憾。
只不想今日他竟又来。
不过,这次应当奉命前来的吧?
迎出门,卫央拱手道:“阳明公,有失远迎,望祈恕罪。”
王守仁拱手笑道:“前次未见北庭侯,下官时常耿耿于怀,不意此番天子派遣,可见西陲少年英才,真真是足慰平生。”
这人也是个人儿精,他明摆着说自己就是为天子当耳目来的。
但他却还有前次拜访而不得的个人交情。
卫央笑道:“京师重地,‘东华门外唱名的好男儿’不知有几多,我哪里当得起阳明公一声‘少年英才’之称,请!”
“不忙,且不忙,下官奉命有几位同仁,正要介绍给北庭侯。”王守仁指着站在一旁神色稍有些拘谨,但也有一段风骨的中年官人,“此为南京太仆寺同仁范汝秀,系宋朝文正范公之后,北庭侯可知?”
原来是范仲淹老先生的后人。
卫央拱手道:“虽不知范先生之名,却久仰文正公品德,老先生在郡县为能吏,在庙堂为辅佐,在边关为上将,我辈小子当以文正公为榜样。”
范汝秀拱手还礼,眼睛打量着堪称繁华的“侯府”,心里倒有七八分的期待。
王守仁又道:“这位是南京礼部仪制清吏司郎中胡大海,监管南京宗人府事务事。”
还真是……
这样子做的挺足啊。
卫央面色不改,拱手一笑道:“胡郎中有礼。”
胡大海还礼,道:“见过北庭侯。”
卫央笑问道:“三位风尘仆仆,此来定有深意,是喜是忧?”
王守仁笑道:“是喜是忧且不知,须待北庭侯自决。不过下官倒是有一件喜事,不知北庭侯是否为下官恭喜?”
卫央惊奇道:“莫非天子任阳明公为甘肃总兵?”
范汝秀轻轻一笑,倒是胡大海嘴角抽了下。
王守仁笑道:“那可超过下官的本事了,天子以下官为四川都转运盐使司都转运,此事是喜是忧?”
卫央心里起疑,老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但他明白王守仁的来意,这是不与他谈个人前提来的,这是谈天下苍生来的。
这可是一个很好的话题切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