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沉默了,只有阮玉烟还在故作平静。
半晌,陈芷才皱着眉头,小声地询问陆漾:
“不懂就问,这是化妆品拟人的里番吗?漾漾你平时还好这口啊?”
看着陈芷认真的表情,陆漾差点把手里的杯子握碎:
我好个屁的这一口,某人自己社死就行了,别溅我一身行吗?
把马克杯举到嘴边,陆漾挡住自己僵硬的半张脸,尬笑着提示道:
“那个……是《地缚少年花子君》吧?”
“哦对,我记错了,”只要不提当模特的事情,阮玉烟的心理素质还是很强的,脸色逐渐恢复过来,“很好看,是个很可爱的动画片。”
说着,又一本正经地望着陆漾的脸:
“说明看这个动画片的人也很可爱。”
听着周围一片偷偷摸摸的议论声,阮玉烟面不改色,陆漾拿着杯子的手却微微一滞,而且藏在杯子后面的脸唰地一下红了。
阮玉烟却好像不能感同身受,看着她嫣红的耳朵尖儿:
“你很热吗?”
围观的陈芷瞅了眼二十三度的空调,没有说话,趴在桌子上满脸笑容地吃瓜。
这人怎么回事啊,众目睽睽之下说这话都不带变脸的,她不觉得羞吗?我们很熟吗?
陆漾举杯的手稍稍颤抖,小声嘟囔道:
“干嘛呀,突然用这么肉麻的话夸我……”
想起那天在画室之外的场景,阮玉烟脸上没有半点笑影,皱了皱眉头:
“我没有夸你,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只是实话实话而已,这明明是个单纯的陈述句啊,陆漾到底在害羞什么?我又没说其他的。阮玉烟表示自己想不通。
陆漾抿了抿唇,心道今年直球锦标赛没你我不看,嘴里吞吞吐吐地说道:
“哦……那、那谢谢阮总……”
“不用谢,”阮玉烟心说这人还挺客气,本来已经转过身去了,中途又回了一次头,“对了,那幅作品很不错,回头一起跟我去竞标现场。”
说罢,也没管这句话在办公室里激起了什么水花,就往自己的办公室里走去。
临走时,还听见陈芷跟陆漾说悄悄话:
“漾漾,你刚才好像被对象弄害羞了的女朋友。”
回到自己办公室,阮玉烟整个人才安静下来,坐在沙发上打开平板电脑。
说是要看几幅画,但其实只是屏幕亮着,一眼都没看进去。
说到底,她还是惦记着陆漾的那幅画。
刚才也有过一瞬间的念头,想要问清楚陆漾到底有没有在画室里见过自己,然而最后还是忍住了。
罢了罢了,要是这件事没人说,那就这样过去吧。
阮玉烟努力劝说着自己,这次终于能把目光落在平板上了,可是仍然看不进去。
浮现在眼前的,全是陆漾刚才害羞的样子。
尤其是那个耳朵尖儿,从马克杯后面半露出来。
像是绽放的桃花瓣,白皙明澈,上面的小尖尖是粉色的,这缕粉色越往下就越浅淡。
很薄的一只小耳朵,感觉吹一口气就能颤悠的那种。
嘶……我到底在想什么,忘了自己目前的处境了吗?
阮玉烟心烦意乱,把平板往手边一扔,发誓要让自己冷静一会儿,等她再拿起平板的时候,绝对会认真工作。
但是蕉下小鹿有消息进来的一瞬间,阮玉烟马上拿起平板开始聊天,脸色正直得仿佛刚才压根没发过那个誓。
【蕉下小鹿】QAQ太太,我又看那个领导不顺眼了。
阮玉烟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但事实就是: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她莫名其妙松了一口气。
感觉小鹿被抢走的威胁忽然消失了。
原本生硬如刀刻的唇角不自知地微微上扬。腰有点疼了,她索性放松一些,半躺在沙发上打字回复道:
【沧海月明】怎么啦,她又欺负你?
把指尖放在对方的头像上蹭了蹭,她又说:
【沧海月明】不气,摸摸你。
【蕉下小鹿】倒也不是啦……就是她今天社死了,然后还连带着我一起社死!!!
【蕉下小鹿】我现在感觉全办公室都在看我!我快疯球了啊啊啊啊![抓狂.jpg]
阮玉烟哭笑不得:
【沧海月明】她干了什么?
【蕉下小鹿】呜呜呜……太太,她当着全办公室的面,对我说情话!
【蕉下小鹿】虽然她并不觉得那是情话,我也不觉得……但是我旁边的妹子就说那是情话!现在办公室里的好多人都说那是情话!
被镜片滤掉温度的眼神又冷了几分,阮玉烟盯着平板里的字,已经听见自己指节硌硌作响的声音了。
小鹿的这个领导未免有点油腻,而且近乎得寸进尺了。
阮玉烟心有不快,不由得冷冷地嗤笑一声,却没把半点情绪带到回复里,而是直接点开了一些平日里收藏的链接,一条条地转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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