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最后容错送李砚和司姝回家,因为李砚家比较近,所以到司姝家楼下的时候,车里也只有他们两个人了,可车子停下已经有一分钟的时间,司姝都没有任何动作,容错还以为司姝是不愿意回家面对,便也没有催促。
他不会说什么安慰的话,更不会说自己从小没有父母,既然有完整的家庭就要好好珍惜这种话。
他的确没有在一个完整的家庭生活过,甚至都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长什么样子,可也正因为如此,让他比更多人更早的明白,每个家都有不同的相处模式,也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会爱孩子,所以司姝和她的父母是如何相处的,容错插不上话,也不该说什么。
司姝也不是小孩子了,她有她自己的解决方式。
“容错。”许久之后司姝开口说:“以后我压力大的时候,还能这么找你出来吗?”
容错看着司姝没说话,司姝笑笑:
“别想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挺放松的,当然你要是觉得困扰,就当我没说过这句话。”
“不会。”容错说:“以后想出来给我打电话就好。”
“谢谢。”司姝笑笑打开车门下了车,关上车门之前又顿下动作,对容错说:“今天我很开心,你回去路上开车慢点,再见。”
“再见。”
司姝挥挥手消失在单元门里,但容错却缓了一会儿才重新发动了引擎。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误会了,他总觉得司姝对自己有点超出友情之外的东西,可这种事情司姝若不明说,容错也不好主动去说什么,他不想因为自己而影响司姝高考,所以只能暗暗告诉自己在之后的相处中,更要保持好距离。
回到家的差不多已经十点多,江别故刚从书房里走出来,看到他进门便停下了脚步,问:
“把人送回家了?”
“嗯。”容错点了点头,问:“你晚上吃什么了?”
“我还能饿着?”江别故笑笑迈步上楼:“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去公司。”
“好。”容错应了一声。
之后的日子似乎和以前也没有什么不同的,开学之前容错就一直在江别故的公司实习了,开学之后也忙碌起来,课程比上学期安排的还要多,一周总有一两天的时间是回不了别墅的。
江别故也看出他的忙碌,劝说他直接去他自己的房子住就好,但容错听到了却从来没有付诸于行动,只要有时间,只要来得及,他总是会回来的。
想要照顾江别故固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是真的想他。
哪怕什么都不做,什么也不说,也想看着他,在他身边,和他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这对不能将爱宣之于口的容错来说,已经是他唯一可以做的了。
这样一刻也不愿意离开江别故的念头,时时刻刻想要和江别故在一起的想法,让容错意识到自己对于江别故的感情似乎越来越深,也越来越难以自控了。
喜欢一个人,好像真的会让人越来越贪心。
这一年中,容错已经比刚确定自己喜欢江别故的时候有了不小的变化。
想见江别故,想和他说话,甚至想和他有肢体接触,哪怕只是做饭时候偶尔碰一下手,也会让容错觉得惊喜和心悸。
他还会,梦到江别故。
虽然梦醒之后会被懊悔与羞耻包围,但有些事不是他想控制就能控制得住的。
或许有一天容错真的会忍不住也说不定,但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他只能压抑。
司姝偶尔会找容错,有时候也会和李砚一起来b大走走,放松一下,五一的时候他们有短暂的一天的假期,容错特意空出一天和他们一起去爬了山,算是高考之前最后的放松。
高考结束后的当天,容错询问他们考试如何的短信都还没有发出去,徐宴清的电话就打到了他的手机上。
徐宴清并不经常给他打电话,即便打多数也是因为江别故的事情,可容错此时就在江别故的办公室里,很确定他没事。
“宴清哥。”容错接起了电话:“有事儿?”
“嗯。”徐宴清在电话那端应了一声,问:“高考结束了吧?问问你那帮同学,什么时候来山庄,我也好提前让他们做准备。”
容错提前一年高考庆祝的时候徐宴清曾对他们做过保证,说来年等他们高考结束之后会请他们再次来山庄疯个三天三夜,容错没当真,他的那些同学也没当真,这一年来也没谁来问过他,可偏偏徐宴清当真了。
“宴清哥。”容错有些无奈:“别了吧,这事儿估计他们早就忘了。”
“忘了和不来是两回事儿,我还从来没有说话不算话过,你总要问问你同学不是?否则显得我好像说谎话骗你们这些小屁孩儿。”徐宴清笑笑:“你们商量一下吧,最好快点给我个日期,我这边安排起来也是需要时间的,就这样。”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容错下午没课,正在江别故的办公室里看资料,此时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有些茫然,恰好江别故此时结束会议回来办公室,看到他这副模样,不由笑了:
“怎么了?谁的电话能让你这样?”
容错看着江别故,将徐宴清刚才的电话内容说了说,江别故看完点了点头:“是他的风格。”
“可这不太好吧?”
江别故看着容错:“他要是觉得不好,当初就不会这么说,这么说了肯定就是真的想这么做,你不用给他省钱,他最不缺的就是钱,让你问你就问问你同学,去的话就让他安排,没什么不好的。”
江别故都这么说了,容错也没什么顾忌了,晚上差不多觉得同学们对于高考这回事也差不多平静下来之后才在群里询问了一句。
他们本就在商量着要去哪里好好放松一下,容错的这个提议无意是给瞌睡的人送枕头,当即便都同意前往,半个小时不到就确定了日期,因为容错跟他们不是一起,需要上课,还特意挑选了个周六日。
容错将日期告诉了徐宴清,徐宴清回了他一句:ok。
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聚会的那个周五放学,容错原本应该是直接从学校去山庄的,同学都已经赶过去了,可容错想想明后两天都见不到江别故,便还是有些没忍住去了一趟江别故的公司。
江别故刚忙完回到办公室,丁程对容错的到来有些诧异:
“不是要去山庄?怎么过来了?”
容错没说什么,笑着问了句:“我哥呢?”
“在办公室呢。”
“我去看看。”
“去吧。”丁程笑笑:“谁还能拦你?”
容错去了办公室,虽然江别故听不到却还是象征性的敲了敲门,推门进去才发现江别故正靠坐在椅背上,眉头微微蹙着,不知道是头疼还是累着了。
容错走过去看了一眼桌面上摊开的资料,是江别故最近正在进行的一个收购案,他没有过多研究,直接站在了江别故的背后,抬手轻轻的为他按摩起了太阳穴的位置。
这些年江别故头疼的时候容错总是会这么做,一开始江别故还有些抗拒,觉得不应该让小孩儿来做这些事儿,可渐渐的也就随他了,容错很坚持是一回事,另一回事也是真的舒服,不管是手法还是力道,一点也不逊色于专业按摩店。
所以江别故没回头就知道是他,睁开眼看了一眼时间,问:
“不是要去山庄?”
容错站在江别故身后,即便说什么江别故也是看不到的,所以他也没有说,静静的给他按摩,差不多过了五分钟的时机,江别故抬手拍了拍容错的手腕处,说:
“行了。”
容错停了下来,站在一旁看着江别故:“又头疼了?”
“没有。”江别故说:“就是上午有个饭局喝了点酒有些犯困。”
饭局上喝酒是无解的事情,即便是容错也说不出什么,可他还是心疼。
江别故没注意到他的情绪,觉得有些口渴便起身去倒了一杯水,走回来的时候问他:
“不是说要直接去山庄,来找我有事儿?”
“没有。”容错摇摇头:“就是想去之前过来看看你。”
“也就去两天,又不是不回来了。”江别故笑看着他,走过来在他面前站着,抬头想要摸摸他的脑袋的时候才意识到容错已经比他还高了,似乎并不太合适,可容错像是看出他的意图,主动将头低了下来,轻轻的去蹭他的手心。
江别故因为容错的动作笑了,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
“怎么跟豆芽一样?”
容错也笑,却没说什么。
“行了。”江别故说:“你同学都在等你,就别在我这黏黏糊糊的了,快走吧,有事联系我。”
“好。”容错应了声:“那你这两天也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