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陈子龙正纠结之际,忽然心中开悟,“回禀陛下,臣的意思是,直接支援。以金山移民的实力,恐怕不是西班牙人的敌手,臣以为光支援物资军械,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堵胤锡见此不禁道:“诸位有没有考虑到,直接增兵可能引发的连锁反应。朝廷刚在印度,与西夷各国签订条约,维持暂时和平。若是朝廷直接出兵金山,必然给西夷各国一个压力,而有压力,他们便会反馈。届时,很可能引起他们的激烈反应,从而爆发大战。朝廷现在需要休要生息,万一战争扩大化,有能力发兵几十万,去殷洲作战吗?后勤怎么解决?”
高欢闻语,看了看时间,大概到了中午,于是沉声道:“这样吧,大家先吃个午饭,也让朕仔细考虑考虑!”
各人闻语,随即起身行礼,“臣等遵命!”
高欢摆了摆手,离开书房,各议政则上厕所的上厕所,等开饭的等开饭。
这时在厕所外,孙思科遇见了堵胤锡,微笑道:“堵次相,你在新年大会上的讲话很精彩,让我很受启发,特别是关于官员队伍建设的内容,我可是组织属下,好好学习了的!”
堵胤锡微笑道:“全国统一之后,有些官员不免懈怠,认为享受的时候到了,开始腐化堕落,丧失理想,所以官僚队伍的建设,不能放松警惕!”
两人一边说,一边回到议事厅,小吏已经备好了酒水。
乾朝内部虽有党争,不过斗争方式,与明朝口水大战,造谣污蔑不同,都是很隐秘的进行,高层斗的在激烈,也不会让老百姓知道。
在斗争中,双方也是抓对方真正存在的问题,通过攻击对方决策失利,或者抓住对方贪污受贿的证据,然后把对方搞倒。
大家明面上都是和和气气,而那些落马的官员,被斗下去的人,也无一不是自身有问题,被反腐下去,绝对不是高层权力争斗。
各人和和气气简单吃了个饭,并没有继续争论,因为各人心中都十分清楚,他们之间争,没什么作用,最后还是要皇帝决定。
这时高欢在书房内思考一阵后,终于回到议事厅,坐下后,高欢便沉声道:“朕考虑过了,各位说得都有道理。朝廷需要有担当,金山军民不能不管,而且北殷洲这块土地,我们若是退出,整个殷洲就会被西方列强瓜分,对大乾,对子孙后代不利。因此金山不能放弃,必须支援。”
高欢顿了顿,又看向堵胤锡,“不过,堵次相的担心,也有道理。北殷洲,是西夷的核心利益,他们不可能退让,一旦我朝大军登陆,必然会导致战争扩大化。西夷距离殷洲近,且他们开发殷洲百余年,派遣十多万军队过来,他们在殷洲的殖民地,也能让军队就地完成补给,而我朝即便只派两三万人,后勤也难以维持。”
各人目光齐齐看向高欢,高欢则沉声道:“因此,朕的意思是,不能直接派兵参战,不过可以允许,金山郡雇佣我朝退役军士前往金山,尽量不要将战争扩大化。”
议政们商议了一天,黄昏时才离开,堵胤锡没与任何人交谈,便上了马车。
李岩走到后头,孙思科追了上来,解释道:“领相,您离开中央,我独木难支。您是知道的,这些年我们改革,得罪的人太多,我要在朝中维持住成果,只能与人结盟!”
李岩微微颔首,“本相能够理解,堵胤锡确实也不简单。今天之后,领议政的位置,估计就是他了!”
孙思科对此却有些疑惑,“领相,今天堵胤锡在陛下面前,表现其实不算好吧!”
李岩笑了笑,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不,他今天表现很好,你看议政院七相,除了你之外,有谁支持他,就是楚党的严起恒,也没说话!”
孙思科不是蠢人,一听就明白了,“原来如此,堵胤锡毕竟是明朝旧臣,他是想打消陛下心中,最后的疑虑,告诉陛下,他控制不了内阁!”
李岩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坐上马车,有些伤感地回府。
“恭送领相!”孙思科躬身行礼,等马车走远,才直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