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王不用都能想象出户部尚书听到这个要拨款给神机营改造□□火铳的消息后,必然要跟他哭穷的嘴脸。
为了避免扯皮推诿耽误了顾真人的时间,最后还是由渝王府自己出钱,纪长史亲自去军器局找了人,又是许银又是威逼利诱才算把这件事交代下去。
因此这时听到顾真人又派人来了,渝王和纪长史不由得都有些心中惴惴,十担心顾真人又要给他出什么难题。
渝王轻咳一声,对那侍从道,“带她过来吧。”
那侍从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就引着百草进了书房。
百草现越发有小大人的样,见到王爷也不犯怵,身量虽然还未长成,但昂首挺胸,目光霸道,比顾真人麾下的第一猛将赤鸢着还气派。
对渝王施了一礼后就直接说道,“真人命我送两张清单来给王爷。”
说着拿出两张轻飘飘的纸来。
领她进来后就垂手立一旁的侍从忙从她手中接过来,转呈给渝王。
这轻飘飘的两张纸渝王眼中几乎要等同于两个烫手山芋,简直不想去接。
然而不接又不行,渝王盯着侍从捧着的那两张纸了好一会儿,直到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这才伸手接过来。
抖一,果然又是名单。
百草说道,“真人说北镇抚司的人她又再细细梳理了一遍,这单上的都是可信之人,王爷只管放心用。”
渝王一听是这个,不由大大松了口气,又大致浏览了一遍清单上的名字,露出一丝笑,“真人有心了。”
北镇抚司的齐指挥使是王若彧一派,这次跟着一起出征,已然死战场上,以身殉国了;吕邝吕同知则是下落不明,估计也是凶吉少。
因此顾真人送来这份名单中,品级最高的是汪镇抚使,从四品,其余全是些五品,六品的千户,百户,官职都不是太高。
只不过渝王正处于极度缺人之际,况锦衣卫的特殊性不言而喻,这样一批人手自然要笑纳。
刚想再说两句话,褒奖一下顾真人,就听百草又说道,“真人让我顺便一下,上次她向王爷要的那批军/械什么时候能到?军中急等着用。”
渝王脸上的那点笑顿时又收了回去。
顾真人对□□火铳改造的要求太高,都是些精细活儿,要的数量又大,根本不可能按她要求的日准备好,眼纪长史,干脆把难题踢给了他,道,“军器局的匠人已经赶制出少了?什么时候能备齐?”
纪长史处推诿,只好立刻动脑筋作答。
先将困难强调了一遍,再说虽有这许难处,但顾真人的事情,哪怕再难办呢,咱王爷也都记心里,已经安排下去了,估计再过半月就能备齐。
百草小脸紧绷,“这可比我真人要求的时间迟了不少。”
纪长史清清嗓,正色道,“这也是办法的事情,能半月后备齐,王爷这边已经是尽了全力。”
百草到底年纪小,虽然一贯跋扈,但王爷面前总要收敛一二,纪长史脸色严肃起来,她就觉得不好继续咄咄逼人了,便不再言,向渝王行礼告退。
临走时又想起一事,“兵部尚书虞大人不知怎么回事,总是和真人不对付,我真人要做的事情,不论是什么,他都要反对阻挠一番,真人说虞大人是朝廷臣,她不好之太过计较,因此还要烦请王爷方便的时候劝劝虞大人,莫要心思太,谁都像别有用心,当此家国危难之际,还是应当以同心协力,共御外辱为。”
渝王对此也十奈,摆手命人带百草退下。
待他走后便对纪长史说道,“虞尚书担心僧道误国,所以对顾真人会有所防备,这是他的一番忠贞爱国之心,本王自是能够谅。但本王如今能依仗的也就这么两个半人,他两个若一直这样针锋相对下去,却是麻烦。要么哪日再去劝劝他。”
纪长史苦笑,“属下对此只怕是能为力啊。我早就去劝过了,奈何虞尚书是个极有主见的人,轻易不会被说动,我上一次说得口干舌燥也劝动,他对顾真人还是很不以为然,反过来让我提醒王爷莫要轻信这些旁门左道之人。”
渝王皱皱眉,“虞岘怎么如此油盐不进!让他去打听打听顾真人闭关前为京畿百姓祈雨的盛况,不是我替顾真人吹嘘,那是真有其事。”
纪长史力道,“我早说过了,但虞尚书说那时候京畿之地已经有一个月有下雨,本就该下了,未必就是顾真人祈雨之功。还说当时他正回京的路上,遇到一个田间老翁,也曾信誓旦旦地告诉他,说民谚有云:云彩往南跑旱船,云彩向北下大雨,让他天上的云都往北飘,说不出三日必要下大雨。顾真人这个当口祈雨,怕不是也懂得一些民间观天象的法门,知道快要下雨了,这才顺势而为,哄得大家都以为她有高深法力,这当是江湖中人行旁门左道时的惯用伎俩。”
渝王听得言以对。
若不是亲身经历过顾真人祈雨时的震撼场面,只怕他也要被虞尚书这套有理有据的说辞说得起了怀疑之心。
最后只得奈慨叹一声,“一个两个都是有主的,这也太难管了!”摆摆手,“只要别闹得太厉害干脆就随他去吧。”
主要是不随他去自己也管不了了。
反正虞尚书是忠贞贤臣,顾真人是当世高人,两个都不是假的,总不至于真的因为互相不顺眼就做出什么不顾大局的事情。
…………
此同时,石韵也对系统抱怨,“神机营这伙人也太难管了,当初我去三千营的时候都费这么大劲儿!”
当初她去三千营时,十的痛快利落,比试了三场就将夏指挥使的气焰彻底打压下去,夏指挥使下面的一干武将也都夹起了尾巴,她面前都老老实实,不敢轻易造次,她再顺势调/教调/教,就能顺理成章的全部收归麾下。
神机营的却是一伙刺头,仗着兵部尚书虞岘肯替他撑腰,前脚被她带着赤鸢橙鸢等人收拾住了,后脚竟然还敢去告状!
简直是岂有此理。
害得她还得从头再将这伙将官收拾一遍,费时费力的不要太烦人。
一直折腾了个把月,神机营的一众将官才勉强肯听话。
系统客观析道,“那不一样,去三千营的时候毕竟有渝王亲自坐镇。这次来神机营,一来有亲王跟着压场,二来估计朝廷众臣也不放心让再接管一个大营,兵部那边恐怕早就私下知会过,让他想办法把排挤回去。”
石韵现脾气有些大,听了这话就气得一敲桌,随后眉毛一挑,傲然对系统道,“那又怎么样!这个世道,强者为尊,他最后还不是得服服帖帖听我的话。”
她这会儿正歇神机营中,按照老规矩,霸占了神机营薛指挥使的营房,门外值守的,除了几个心腹尼姑兵之外,还有神机营的几个将官,都是新近才被收服的。
只因顾真人的手段太过厉害,他从身到心都被打击得够呛,所以个个诚惶诚恐,值守也守得兢兢业业,一听到房内有动静就立刻凑到门边小心道,“真人?”
石韵哼了一声,淡然道,“事。”
那几人不敢,便又安静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