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室早已没了曾经的痕迹,奥利弗的尸体也消失不见,只有角落的空罐子无声诉说着一切。
“奥利弗的尸体呢。”陆离问。
鲸鱼无法回答陆离。
这时,缩在斗篷里盖着脑袋遮挡滴落积水的大姐头忽然说:“它说离开了。”
“离开了?”陆离蹙眉。
但大姐头只能听懂情绪,而鲸鱼又无法表达更复杂的情绪,
陆离知道奥利弗已经死了,即使成为怪异,他也不再是他。
鲸鱼说的“离开了”更可能是当初沼泽之母将它送离沼泽后,将奥利弗的尸体取出。
大姐头随后转达了鲸鱼的其他情绪,那仿佛是寻求帮助的鲸语。
鲸鱼希望陆离能去更下面的船舱看看。
……
被淹没的台阶,昏黄飘荡的积水。
可能是漏水了,可能是积水过多,可能两者都有。通道两旁舱门紧闭着,厚厚铁锈攀在上面,某种程度上来讲铁锈帮了鲸鱼,它们堵死了源源不断渗水的船舱,没让海水将鲸鱼拖入海底。
水深淹没淹没,普修斯跳进去可能只露出一双眼睛。
最下层船舱的环境比想象中更恶劣。
陆离明白了鲸鱼的求助。
“哪里有水桶。”
按照鲸鱼的指引,陆离在甲板上的杂物室找到水桶。木桶被腐蚀的不成样子,铁桶还能用。
找出手提箱里的手套分给卡特琳娜,包起手掌以免划破皮肤感染破伤风,陆离和卡特琳娜走进通道,帮助鲸鱼清理积水。
普修斯叼着两盏油灯在台阶上照明。
没有抽水工具,他们只能原始的一桶桶带上甲板倾倒出去。
花费几个小时将积水清理到只到脚踝,陆离他们停下。
他们仍没帮助鲸鱼太多,因为更多积水在被铁锈锈死的舱室里与更下层的锅炉舱。
这些只能等到靠岸在修船厂处理。
鲸鱼鸣起船笛表示感谢。
他们没找到能燃烧的干木柴,唯一能用的煤炭又都在最下层锅炉舱里。只找来些木板挡住船长室的窗户,阻挡凛凛海风。
坐在铺好的防水篷布里,他们简单补充了些饮用水和食物。
“还有多久到维纳不冻港。”陆离问。
“它说天亮。”
还有不到十二个小时。
陆离把手提箱里的换洗衣物垫在篷布上,阻隔湿滑寒冷的触感。
卡特琳娜无所谓,更恶劣的环境她都呆过,比如在污水里泡了整夜,皮肤泡得和死人一样烂。
临近午夜,船长室里只剩下风吹过缝隙的呜咽。
……
卡特琳娜缓缓睁开眼睛。
天亮了。
普修斯蜷缩在大衣里熟睡,陆离不在这里。
卡特琳娜走出船长室,寒冷空气中抱起肩膀中,眺望周围。
她看到甲板上的陆离,还有海平线外,一座延绵,繁华,仿佛旧日贝尔法斯特的港口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