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闭的房间,迟意看向光头手里白亮的匕首,锋刃正对着自己中指。
挣扎无果,她被两个壮汉死死地按住在长桌上。
匕首在中指根部划了一圈,血珠子立即冒了出来。
血顺着缝隙往外冒,顷刻间就染红了钻石。
刀刃未因嗜血而停下。
迟意瞳孔紧缩,眼眶瞪得死死的,“对不起,那天我错了,求求你不要砍我的手指,我错了!”
“我接受你的道歉,所以给你选择的机会。”光头宽厚的唇边扬起玩味的笑。
“你想一刀切,还是慢慢切,选一个吧?”
迟意哭的摇头。
“那我替你选一个,先把肉割下来,在把骨头拿去喂狗,你猜狗吃不吃?”
迟意惊恐到了极点,整个人崩成了一条线,下一刻就要被折断——
敲门声响起。
刀锋悬在肉里,光头还没往下削,看向急匆匆跑过来的小弟。
小弟说着本地话,“出事了,外面来警察了。”
“警察?”光头作为首领,用阿洛塔话询问。
小弟道:“还有军队的车。”
“怎么可能?”光头沉思后不信,在东区三不管的地方,谁敢来闹事?
“军部的车上有武器,跟以前随便检查不一样,我们要先转移吗?”
光头自信摇头,“不会的,我认识局长。”
小弟擦了把额头的汗,放下心。
打发了小弟,光头也没心情切迟意的手指,拿着匕首在她脸上拍打。
恰到好处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却又不割伤她的脸。
迟意的心跟过山车一样,紧张的起起伏伏。
她不知道这样的恐吓还得持续多久。
直到外面响起了模糊的木仓声。
突如其来的变化,光头拿刀往迟意脖子上一比,冰冷的触觉让皮下的血肉不敢流动。
迟意猛地闭眼,下意识抬起右手想挡——
戒指在鲜血下闪耀微弱光芒,照在光头老大充满戾气的双眼中。
光头持刀的动作突然停下,这么漂亮的脖子不用来割喉,可惜了。
木仓击声越来越清晰,错乱的脚步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形势有变,光头丢了匕首,握住迟意的手,俯身亲吻她手背血淋淋的戒指。
虔诚的宛若信徒。
“神,请保佑我为正义而战。”
光头认真的说完,派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看守迟意。
临走时光头交待:“如果我没能回来就杀了她。”
迟意听不懂本地语言,自己这算是捡回来一条命吗?
看向守在门边的抗木仓少年,阴沉地盯着她,仿佛她只要动一下,子弹就会穿过她的脑袋。
迟意失去了沟通欲。
伴随外面越发激烈的突突突,迟意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更加无望。
失去信息的判断皆是虚妄。
迟意没办法去分辨,外面交.火的动静来自于正义,还是另一个黑暗。
咒骂嘶吼声越来越大,突突突的声音几乎是贴着头皮炸开,迟意木然地蹲在角落,远远地避开门口扛木仓的少年。
如果这是在拍电影,下一刻就是战斗机扫射、炮轰,这地方很快就要被夷为平地。迟意咽了咽口水,嗓子干.涩难受。
地面在摇晃,房间里砂灰抖落,战火声音越来越近。
门口的少年扛着的木仓对准了她!
“别这样,外面打起来了,不想死的话你赶紧逃吧。”迟意希望他能听懂英语,她躲在桌椅后面,害怕被红点瞄准!
少年端木仓姿势老练。
“以希瑞夫雪钻的名义,赦免你的罪,快逃吧,快逃吧,孩子!”迟意都他.妈要哭了,她举起还在流血不止的右手。
少年朝着迟意头顶上方开了一木仓,目光阴郁地盯着迟意手上那枚卡在肉.缝里的戒指,扛木仓坐回了先前的角落。
迟意眼睛闭得死死的,听见清脆的声响,她脑子里已经幻想好脑袋炸裂的场景。
虚惊一场,迟意瘫坐在地上,后背全是冷汗。
趁着还能喘气,呆滞的头脑已经走马观花。她疯狂的想念祖国,想念阿中哥哥,想念父亲、母亲,想念迟遇,想念盛轩……想念从小到大自己还记得的一张张面容。
数不清的脸庞在脑海闪过,熟悉或陌生——最后停在谢知南清贵如玉的脸上。
铁门打开,阳光照进幻想与现实的重叠。
她看见谢知南站在门外。
这个时候迟意根本笑不出来,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淌。
她抬起有些恐怖的右手,擦了擦脸,委屈巴巴地望着谢知南,朝他笑了笑。
谢知南气质冷如青山远黛,皱眉看向屋里的人。
泪光模糊成交叠重合的圈,人影也模糊的东倒西歪,迟意眼泪啪嗒啪嗒的落,谢知南怎么可能会在这呢。
划破气流的木仓声再次响起,迟意眼泪都给吓怔住,抱头躲藏。
紧接着又是一声。
迟意瑟瑟发抖,来生还入种花家,来生还入种花家!
在种花家,十一二岁的孩子最多玩玩CF、CS这种游戏,阿洛塔这鬼地方的孩子直接真刀真木仓,可怜可悲。
房间内再没响起冰冷无情的木仓声,迟意心惊胆战地冒出头,看了眼屋里什么情况。
棕色皮肤的少年不服气的躺在地上,右肩在朝外噗噗的冒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