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另一边,非洲大陆上,撒哈拉沙漠,时间再一次来到了黄昏。
一望无际的沙海里,似乎任何形式的生命都不存在了。沙丘一片连着一片,根本看不见任何一丝绿色。偶尔在某个沙丘上,出现了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足迹,但很快一阵风吹过,那足迹也变得无影无踪了。某个角落里,一块块白色的碎片从沙子底下露了出来,也不知那骨头的主人究竟在这里沉睡了多久了。死寂是沙漠的标签。外来者要么识趣地速速离开,要么就安静地留在这里,直到永远。夕阳将天空照映成了金黄色,与漫漫无际的沙海相融合,仿佛那沙丘也一直连绵到了天上。一时间天上地下,每一个角落,似乎都变成了沙的世界,足够美,却也足够令人窒息。
又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一串人类的脚印出现在了沙漠的一角里,从一个沙丘到另一个沙丘,延续了好远好远。
一个满身尘土的黄皮肤男人踉踉跄跄地奔跑着,说是奔跑,但和走路的速度也差不多了。他的脸上沾满了血迹,脑门上的伤口已经结上了痂,凝固成了一块黑色。他一边跑着,一边时不时地向身后望去,眼神里流露着慌张,似乎是在担心什么东西的追赶。
他身上穿着武装带,是一名士兵。
空气中弥散着呛人的沙土的味道,又似乎没有一丁点的水分,还要从人的身体里面不断地汲取。士兵的嘴唇已经干到开裂了,体能也已经到了极限,但他还是不停歇地跑着,尽管那速度已经很慢很慢了。
就在太阳将要落山的前一秒,一辆吉普车飞速地划过了地面,沿着那名士兵的足迹一路飞驰了过去。车轮极速地旋转,激起了层层沙浪,将那足迹彻底地掩盖下去了。
士兵还在跑着,身后忽然响起了轰鸣。他回头看去,那吉普车从远处的沙丘顶端出现,以飞一般地速度朝着自己开了过来。
士兵的眼神瞬间变成了恐惧,他迈开腿,更加卖力的跑着,可与那车的距离还是变得越来越近了。“啪”的一声枪响,士兵只觉得左腿一阵剧痛,身体不受控制地一偏,一下子倒在了沙丘上。
“啊——!”惨叫声传遍了整片荒野。
吉普车很快停在了士兵的身边,六个手持冲锋枪的人从车里跳了下来。
“啊……啊……”士兵一面shen • yin着,一面拼尽全身的力气向前方爬去,那六个人就这么盯着他,却没有丝毫动作了。
那吉普车副驾驶的车门忽然打开,又一个人从车上跳了下来。
那是一个身穿燕尾服的英俊白人,三十几岁,淡黄色的发丝,留着背头,眼睛是蔚蓝色的,面色白得发亮,看样子十分优雅,是个绅士。那士兵看见了他,脸上的恐惧变得更深了,身体奋力地扭动着,发了疯似的想要远离他。
“啪!”
又是一声枪响,那白人抽出shǒu • qiāng,一颗子弹打在了士兵的另一条腿上。
“啊——”士兵的嗓子都吼的沙哑了,剧烈的疼痛让他再移动不了半分。鲜血不停地从两腿流出,流进沙子里,将沙子也染成了血红色。士兵恶狠狠地盯着那白人,眼里满是愤怒与仇恨。
“!”白人收起shǒu • qiāng,脸上露出了优美的微笑,然后十分热情地朝着士兵打了个招呼,就好像刚才的枪根本不是他开的一样。
“Ohsorry……我忘了,你是中国人,我应该用汉语和你交流,这样更好,对吗?”白人忽然间说起了中文,他的发音十分标准,标准到连一丝外国口音都听不出来,如果闭上眼睛,准要让人误以为那就是一个中国人。
“极——乐——天——!”士兵即便趴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却还是咬牙切齿地骂道,“你这个畜生!你会遭报应的!”
泥黎炼狱何足道,极乐降世血漫天,这个人就是西方极乐天。
“朋友,你用这样的语气对我,我真的会伤心的。”极乐天眉头紧收,一噘嘴,脸上露出了无奈又无辜的表情,“你是中国人,我爱中国,我其实真的不想伤害你的。”
“你少在这装蒜了混蛋!”士兵自知难逃厄运,不遗余力地接着骂着,“全世界谁不知道你是一个只知道shā • rén取乐的变态!你不是对中国文化很了解吗?中国有一句古话叫‘shā • rén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听说过没有?你早晚不得好死!”
“啊?是吗?那怎么办?”极乐天听了,顿时表现得十分慌张,仿佛被吓得不轻,声音也颤抖起来,“我……我好害怕啊!那请你……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呢?”
极乐天的眼神中充满了恳求,好像十分虔诚地希望得到士兵的帮助,两人对视良久,一时间谁都没有继续说话。
“哈哈哈!”极乐天突然间大笑起来,然后蹲下身子,来到了士兵的面前。
“朋友,是不是连你也没有想到,堂堂飞鹰队,居然就这么栽在了我的手上?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不是都说飞鹰队里高手如云,随便挑出一个人都不是我们惹得起的人物吗?”极乐天说着,居然越来越兴奋起来,语气中的笑意已经藏不住了,与刚才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可是事实呢?你们每一个人,在我面前连一丝还手之力都没有!我……我我杀了一个,哈哈哈哈哈哈,我又杀了一个……我再杀一个!我把你们都杀光了!你的战友,一个一个倒在你面前,啊哈哈哈,你告诉我,你心里,现在是怎样一种感受啊?告诉我……快告诉我,我真的很好奇!”
极乐天的脸激动到扭曲,绅士的气质瞬间荡然无存。
“你个王八蛋!”士兵眼含泪水,挣扎着支撑起前半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一巴掌扇在了极乐天的脸上。
空气一瞬间静止了,世界陷入了安静,极乐天的狰狞的笑容先是定格、凝固,然后一点点地消失了,随即他的整张脸开始颤抖,眼睛瞪得极大,脑袋也开始扭动了起来。
“你,打了我?”极乐天一字一顿地问道。
“要是有机会,老子想打死你!”士兵怒吼。
极乐天颤抖得越来越剧烈,呼吸声大得吓人,仿佛受气受到了极致,连牙齿都咬出了吱吱嘎嘎的声响。可一瞬间,他又突然停了下来,好像所有的气都消了,面无表情的,一动也不动了。
“Fuck!”足足过了三四秒,一句粗口从极乐天的嘴里猛地爆了出来,他猛然一转身,从车里抬出来一挺巴雷特狙击枪,一把把枪口顶在了士兵的脑袋上,然后以极其尖锐的声音怒吼道,“你这个东亚病夫,居然敢打我,我今天就要告诉你一个道理!shā • rén不用偿命,欠债不用还钱,我说的!”
“轰”的一声巨响,子弹射出,士兵整个身体瞬间被轰成碎片,散落在了沙丘的各个角落里。
“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哈!”极乐天大笑着,笑得浑身抖动,笑得前仰后合,笑得停不下来,甚至笑得咳嗽了起来,咳出了眼泪。他一边笑,一边挥了挥手示意,几个手下纷纷坐回到车上。车轮转动,吉普车载着欢声笑语,一路消失在了沙漠尽头。
血腥味在干燥的空气里慢慢扩散开来,那是这片美丽的茫茫大漠独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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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小时后,美国纽约,以商贸大厦为掩护,实则为国际刑警组织飞鹰队指挥中心的指挥大楼就坐落在这里。一辆黑色路虎急停在了大楼前,几个等候已久的便装警员匆匆上前打开了车门,一个穿着棕色皮袄的中年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严先生您好,长官正在办公室里等您,请跟我来。”领头的警员快速说道。
这个男人名叫严飞宇,美籍华人,今年三十四岁,过去六年一直在欧洲秘密接受特种训练,是全世界数一数二的特种作战专家。1995年在日本,严飞宇参与了举世闻名的“猎风”行动,那是针对盗宝界四大恶人之一——北方风魔钦——及其下属势力的一次巨大围剿。此次行动总共持续了近半年,虽然最终风魔钦并未落网,但其整体实力受到了严重影响,损失惨重,现在已然成为了四大势力之中最弱势的一方。严飞宇在此次行动中居功至伟,总共击毙、活捉敌人11374名,他也因此获得了诸多称号——“阎罗”、“万人敌”。而最重要的是,严飞宇的绝大多数行动,都是在没有队友的支援下,独自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