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谢。”郑筱枫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随口答应道,“我们要走了,你要去哪,要不要送送你?”
那姑娘没敢看郑筱枫和萧飒,只是瞟了一眼两人乘坐的跑车,似乎意识到了那车的价格不菲,于是紧忙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自己走就行了……”说着,她就连连后退竟,慌里慌张地跑开了。
“哎——”萧飒有些不解,还想去叫她,却被郑筱枫拦下了。萧飒便有些不悦地道:“什么啊?我怎么感觉她看我们的样子跟看那群混混的一样害怕呢?”
郑筱枫耸了耸肩,无奈地笑了,道:“算了,人家不愿意,咱们也没必要勉强,走吧。”
萧飒倒也不愿意多想,两个人便又回到了车上。萧飒学着的士司机的口气问了一句:“这回咱回家了?”
“回家!”郑筱枫使劲把脑袋往座椅上一靠,闭着眼睛惬意地说道。
天色渐晚,跑车一路飞驰,来到了京市市郊的一处湖边。
湖边架着一座桥,足有三十米宽,桥面一路延伸,一直到湖的中心。这里便是郑筱枫的家,经过人工填湖之后又再行建造的湖心庄园。四个戴着耳机的保镖正守在桥头,看到车里坐的是郑筱枫和萧飒,这才敬了个礼,放行了。一直以来湖心庄园守卫森严,庄园内的保镖足有五十名,且都是保镖行业的精英好手,不说以一敌十,也能以一敌五,加上入口处盘查严格,几乎不许外人进出,所以哪怕郑怀仁家财万贯,也从来没有遇到过任何威胁。
当时在鬼市,郑筱枫之所以敢跟朱达叫板,凭的也就是这个资本。
这里说是庄园,但其实更像是城堡,占地面积足有十几万平方米,还分成好几栋楼。进了天井,萧飒把车停到了停车场。郑筱枫看着这久违又熟悉的家,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差一点,自己就再也回不来了。家里还是老样子,正北面的钟楼准确的报着时间,而这栋造价两千万的钟楼也只不过是湖心庄园内的一个装饰而已。东面的大楼是佣人的宿舍,保镖、保姆、司机、厨师等等在这栋楼里进进出出,见到郑筱枫回来了纷纷打招呼致意。西面是郑筱枫一家人包括萧飒住的地方,小三层,欧式风格。其余的地方也都没有空闲着,修建了停车场、绿化园、游泳池、运动场、娱乐厅等等等等,整个庄园内可以说是应有尽有,豪气十足。
郑筱枫迫不及待地跑进了屋里,刚推开门,就见一位面容端庄的中年女士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书,这便是郑筱枫的母亲,孟芸。
“妈,我回来了!”郑筱枫立刻兴奋地叫道,孟芸听到声音忙抬起头,看见郑筱枫,脸上顿时露出了既惊喜又释怀的笑容。她连忙掀开盖在身上的厚毯子,站起身迎了过去。
“儿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郑筱枫赶紧走过来扶住了孟芸,关切地道:“妈,小心一点,别着凉。”
说着,郑筱枫又把孟芸扶回到了沙发上,把毯子轻轻盖在了她的身上,孟芸轻轻一笑,道:“我没事,你走的这些天,我身体好多了。”
“是吗?那就好。”郑筱枫道,“最近还咳嗽么?”
“偶尔吧,但吃上药就不咳嗽了,你不用担心。”孟芸握着郑筱枫的手,微微叹了口气,“我就是挺想你啊,你说你,从小到大也没离开家这么久,怎么突然就心血来潮了要参加什么夏令营,还不许通电话,妈真的有点担心你。”
郑筱枫瞟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萧飒,偷偷眨了一下眼睛便又说道:“哎呀,妈,有什么可担心的啊,我都快成年了,能有什么事?”
孟芸又笑了笑,温柔地点了点头,眼睛不离地盯着郑筱枫看:“回来了就好,怎么不提前通知家里一声啊?”
“这不是想着给你一个惊喜嘛,再说了,你身体不好,就让我哥接我就行了。”说着,他四下看了一圈,却发现家里似乎有些冷清,“我爸呢?没在家?”
孟芸说:“你爸在公司,晚点回来。晚饭我让薛姨做点好的,咱们好好给你接接风。”
郑筱枫摇了摇头,道:“别了妈,不用这么麻烦了,不就是回来了吗,又不是什么大事。”
孟芸拍了拍他,很是欣慰地说:“行了儿子,知道你节省,妈想好好跟你吃顿饭。”
她这么一说,郑筱枫也没法再拒绝了,孟芸又拉着郑筱枫的手,问长问短地问了半天,郑筱枫没办法,只得一个谎又接一个谎地回应着,好不容易孟芸问地差不多了,这才放心地道:“儿子,刚回来肯定累了吧,回屋去歇会吧,等到了饭好了我叫你们。”
“好。”郑筱枫可算长出了一口气,紧忙答应道,说着便他给萧飒使了个眼色,转身上了楼,萧飒也连忙跟着走了上去。两个人停在了郑筱枫的房间门口,郑筱枫道:“趁我爸不在家,咱们赶紧进密室,把书上的内容拍下来。”
萧飒点了点头,道:“我自己去就行了,可以保证不留任何痕迹。”
郑筱枫便道:“那好,我在屋里等你。”
萧飒做了个OK的手势,转身便往三楼走去了,郑筱枫深深吸了一口气,默然了数秒,这才回过身,把房门打开了。
房间里被收拾的很整洁干净,和自己离开之前没什么两样,郑筱枫一下子瘫倒在了床上,眼神变得空洞了起来。西疆的事依然历历在目,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每一个死去的人的样子都在他的眼前不断地浮现着。他多希望,他们都还活着,也不知道他们的家人现在知道他们已经都不在了吗?
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在上飞机之前,刘不帅一脸幸福地笑着,对着手机另一头的父母兴高采烈地说:“爸,妈,我把儿媳妇给你们带回来了!”两位老人家心满意足地,脸上写满了欣慰和慈祥。可现在,他们或许在嚎啕大哭,或许彻夜难眠,或许他们无时不刻都在幻想着,儿子的电话能再一次打来,原来他们都还活着。
可惜啊,命运无常,对于他们来说是这样,对自己而言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