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没有拿钱,更没有拜谢,衣着相对来说比较整洁,看起来并不像是个乞丐。他很年轻,大概也就二十一二岁,五官好像还挺英俊,却留了一嘴的胡茬,还有一头蓬松杂乱的长发。眼神淡淡的,好像经历了几十年的沧桑,看不出有丝毫波澜,更看不出有丝毫感情。
男子可以肯定,这个青年是第一天出现在这里,他不由得有些好奇,暂时放下了行李箱,走到了那人的面前。青年只是瞟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很快就将目光移到了桥洞的另一边。
“喂,老兄,你没什么事儿吧?”男子道。
他之所以这么问,原因很简单,面前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真正的流浪汉,屈身至此八成是有什么苦衷,要么是受了什么挫折,要么干脆就是精神有问题。这样的人不出事还好,万一哪下真想不开来了个自我了结,那可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了。
他虽然是个骗子,但这点责任心还是有的。
“兄弟,你叫什么名字?你在这是想……乘凉吗?”
那青年还是没有回答,不仅没有说话,甚至连看都没有再看他一眼,男子不由得有些怀疑,这人该不会是一个聋子了吧。
“兄弟啊,你呢可以不搭理我,但是该说的话我还是要说滴,你自个儿在心里也琢磨琢磨咱这话说的到底有没有道理,要是有道理呢你多少也往心里去上一去哈。”男子没有办法,只能自顾自地讲了起来,要说他这人吧其实还真是有点话痨,嘴上功夫确实了得,要不然也不至于把那么多人都骗得滴溜乱转,“兄弟啊,我看得出来,你呢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就凭你这长相,你这衣着,你这气质,要说你是在这片儿混的,那谁也不能信啊!听哥哥一句劝嗷,这日出东海落西山,是愁也一天,喜也一天,遇事不钻牛角尖,是人也舒坦,心也舒坦。人生嘛,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就算有,你多踩两脚不也就把它踩平了吗?要是实在不行,你就买我一张符,跟你说我这个符那可是十年之前元始天尊那老人家显灵的时候留下来的护命神符哦,一般人我都不卖给他……”
男子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那青年终于是有点反应了,脑袋慢悠悠地转了过来,一脸鄙夷地看着他。男子顿时“咯咯”笑了一声,咧嘴笑道:“哎呀哈原来你能听见啊!得,能听见就好,我呢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青年的表情稍有缓和,男子便继续道:“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董缺得,人送外号董半仙,老家在东北,所以承蒙道上朋友抬爱,也有人叫我‘关东一绝’。兄弟呢别怪我磨叽哈,哥们跟你说这么多呢也是真不放心你,要知道这生命诚可贵,自己的生命那价更高,咱可不兴有什么服毒啊、割腕啊什么的,真要出点什么事儿咱也对不起家人父母不是……”
可没想到此话一出,那人的眼神瞬间又是一变,一下子从先前的鄙夷变成了极度的愤怒,甚至有一股杀气从他身上透露了出来。这董缺得第一时间没意识到,还想继续往下说,可那青年突然间伸出了一只手,一把就捏在了他的脖子上。
董缺得直接被掐得“喀”了一声,满脸通红,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紧忙想把青年的手从脖子上拽开,可没想到用上了浑身的力气也没能将他的手移开分毫,那青年好像是真的想杀了他,他几乎觉得自己就快要窒息了。
就在他马上就要失去意识的前一秒,青年才终于松开了手,他“扑通”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咳嗽着缓了半天,足有两分多钟才能勉强地说出声来。
“卧槽你他妈神经病吧?!”董缺得当场就怒了,鬼知道自己是那句话没说对激怒了这个疯子,“我他妈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他妈自己在这呆着吧,死了都没人管你!”
董缺得说着就站起了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拉起行李箱就要走,这时忽然有一辆面包车从街道一头开了过来,在他的身前一停,四五个壮汉从车上跳了下来。他们一脸凶神恶煞地将董缺得围在了中间,董缺得一看领头那人的脸,表情一下子就绿了,扭头就想跑,可还没等跑出两步,就被那壮汉一脚踢翻在了地上。
行李箱里的东西也不小心掉落了一地。
那些一直隐藏在行李箱中从来没有人见过的神秘物品这下终于露出了面,好像有桃木剑,有符纸,还有各种稀奇古怪乱七八糟的东西,如果看过僵尸电影可能会认到,那都是一些阴阳先生专属的东西,但实际上这些东西也只不过是占了那行李箱三分之一的空间而已,除此之外,所占空间更多的居然是十好几本看起来已经十分陈旧残破的古书。
那些古书每一本都差不多有整本的《永乐大典》那么厚,尺寸大得出奇。其中一本书掉落在了那个‘哑巴’青年的身前,一阵风吹过,书页翻动,青年忽然间在里面看到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好像写的是……
鄱兹古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