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依村,地处西疆省塔里木沙漠深处,距离伊泉县约一百九十公里,距离沙河县约四百八十公里,交通不便,人迹罕至,居民生活状况贫困,很少与外界交流。自程如雪来到此地并决定在这里定居以来,她就几乎再也没有听到过有关外界的声音了,即便是当年那场惊动全球的惊天大案,今天晚上,她也只是头一次听说。
董缺得将当年他了解到的所有东西全都一口气地讲述了出来,还没来得及讲完,程如雪的眼泪已经哗啦啦地流了出来。
那是只有为了最关心、最亲密的人才会涌现出来的哭泣,郑筱枫的遭遇她并没有亲眼见证,可此刻,她依旧觉得自己痛彻心扉。
董缺得也忍不住地叹息道:“真没想到啊……这样一来我也能理解他了,我听说的内容可能也不过就是真相的冰山一角,当时他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我们谁也无法想象,我现在真心觉得他挺不容易的。”
程如雪强忍着没有继续哭泣,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忽然间回头道:“我有话跟他说。”
董缺得愣了两秒,忽然反应过来,就开始跟在程如雪的身后一路小跑。回到了旅店三楼,程如雪指了一下面前的那扇门,问董缺得道:“这是你们的房间?”
董缺得点了点头,两个人便推门走了进去,程如雪急冲冲地绕着屋子看了一圈,就发现郑筱枫已经躺在了床上,身子侧着,此刻正背对着自己。
程如雪深吸了一口气,柔声道:“筱枫哥,我有话对你说。”
郑筱枫没有应声,身体也没有动,好像已经睡着了。
程如雪又叫了一声:“筱枫哥?”
两个人等了一会儿,郑筱枫却依然没有任何的动静。
程如雪迷茫地看了一眼董缺得,董缺得若有所思,努着嘴,摇了摇头说:“你没办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程如雪呆滞地回过了头,傻傻地望着床上,眼神中似乎还留有一丝侥幸的希望。郑筱枫装得其实有一些过了,他的身体实在是太过紧绷,一点起伏也没有,没有人睡觉的时候会是这个样子的。
董缺得便苦笑了一声,对程如雪道:“算了,你别等了,他不会醒的。”
“那我就直接说,你听着就好。”程如雪道。
“如果是安慰或者陪伴的话,我觉得也不必了,现在的他是听不进去的。”董缺得打断了她,道,“未来的路还有很长,你的话总有机会说出来的,一个更好的机会。”
程如雪一时间沉默了。其实她知道,董缺得说的是对的,开解一个人和点化一个人一样,都讲求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