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两个人说话,高鸿义就脸色苦哈哈道:“我原本邀人喝酒,还特地定了一桌的好菜,可谁知天降大雨,那人来不了了。我一人可吃不下这些酒菜,但浪费了又可惜……”高鸿义抖搂着双手,显得无可奈何。
跟着高鸿义出来的小二也帮腔道:“高爷定的可是上好的菊蟹宴,现在京城螃蟹可精贵着呢,那膏脂搭配着蟹醋,千金的酒宴就这么浪费了实在是……唉。”小二也重重地跟着叹了一口气,一脸的暴殄天物。
陆詷打量了一下高鸿义,没说不也没说好,这个时候却听见旁边咽口水的声音。
高鸿义眼睛顿时一亮:“鹊三儿刚刚说的可没有半句虚言,你们若不愿跟我相交也无妨,等雨停了出了这云上天的大门,我与两位公子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如何?”他的目光紧紧锁在了陆詷的身上,他商海沉浮多年,哪能还不知道这两人虽似至交,但那个皮肤偏深的少年更像是个不管事的主儿,而这位白衣公子才是拍板点头的那个。
陆詷终于点了头,实在是因为他们动静太大又杵在门口,引来了不少店客的目光,可走也走不了,因为身后的雨越下越密显然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陆詷不想引来更多的人徒增事端,再加上第一回碰上还能是巧合,这……第二回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巧合,他要好好瞧瞧这位通源当铺的大东家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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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元阁中混合着清浅的花香以及勾动人味蕾的螃蟹的鲜甜,屋里只有他们仨人,倒还算是清静。
当初陆詷之所以挑上这间包厢就是因为只有这间包厢靠着墙角并且和隔壁房间隔了一根通天的房柱,也就是说这是整个酒楼最私密的包厢。
房中倒真摆出了宴客的架势,软榻之上放着一张矮八仙桌,林林种种有大小十样菜,说实话,要换做是普通客人,最后还是得浪费,不过他们可不算是普通客人,思及此,陆詷笑睨了一眼吴珣,果然还是小孩,还在长身体。
但其实吴珣此刻的心思并不在美食上,他现在正在内心拼命扎自己的小人,不就是螃蟹吗?又不是没吃过,至于这么没出息吗?结果害得小詷不得不应付这个讨人厌的人。
于是打定主意抵死不从的吴珣在看到陆詷夹到自己碟中的满布着橙黄色蟹黄的蟹壳时,还是破功了。吴珣抬头冲着陆詷挤着眼睛,想说他们现在走也可以,他也不是非吃不可。陆詷似乎没有接收到这个信息,反而拿起了一碟缀着几根姜丝的醋淋在了蟹黄之上:“吃吧,你一早上都没吃东西了。”
分明是吃了一早上的吴珣万分心虚地接受了这个蟹壳,既然小詷让吃那就吃吧,反正对面那个讨人厌要是真有什么不轨之举,他也不怕,就是掀了这酒楼他也不会让小詷有事的。
“你们二人感情倒是真好。”高鸿义给自己斟了一杯黄酒,似乎已经有些醉了,“真好啊。”
吴珣头也不抬道:“那是自然,我们是发小。”
“哦?这倒是难得。”高鸿义笑吟吟地也给他们俩斟满了酒,推了过去,“敢问两位小兄弟家乡何处?吴小兄弟听口音不像是京城人氏,可是前来科举赶考?”
吴珣正在开蟹钳,动作一顿,抬头:“你怎么知道我姓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