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珣原本以为孙耿洲是要将自己带出孙府,没想到他所说的校场就是在孙府的后院。和一般的gāo • guān达贵的后院满是珍奇昂贵的花草不同,孙府的后院就是一个小型的校场。
此刻有一个男子正在教导两个还不到他腰高的小孩,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男子抬头看见吴珣点头致意,虽然他不清楚此人是谁,但是能跟着爹走进来的自然是朋友。当他看见跟在两人后面溜溜达达进来的陆詷时,睁大了眼睛,正打算上前,就听老爷子喝道:“过来。”
“是!”
见男子一走,原本蹲马步的两个小孩也撒了欢,马步也不扎了,直接扑向了陆詷:“詷哥哥!詷哥哥!”
男子刚想板起脸训斥他们没有规矩,就听老爹又一声狮子吼:“磨磨蹭蹭干什么呢?”
当即男子也不打算训自己这双儿女了,再磨蹭下,里子面子都要训没了。正当男子努力安慰自己的时候,就听老爹的声音放柔了:“你们两个小家伙跑慢点,摔倒了怎么办?”
男子:“……”难道不是摔倒了就摔倒了,哭哭啼啼算什么大丈夫吗?这难道不是老爹小时候对自己的教诲吗?
“明城,给你引见个小朋友,这位是了空大和尚的关门弟子,这是犬子。”
“在下吴珣。”吴珣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男子连忙还礼:“小师父多礼了,在下孙明城……”
还没说完,就被老爹瞪了一眼:“人家有头发的。”
吴珣赶紧道:“称呼名号乃身外之物,孙兄无须介怀。”随后忍不住也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还在就好,刚刚孙耿洲的那声吼让他想起了他的师父,那个卯足劲想让他剃度受戒自己却喝酒吃肉的大和尚。
“差辈了。”正哄着两个小孩的陆詷懒洋洋道,“这是我的小舅舅。”
吴珣眨巴眨巴眼,干脆地改口:“小舅舅。”
孙明城也愣了,看看吴珣又看看陆詷,他这会儿才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一回事?但他天生嘴笨,想了半天也没有问出口。这时候孙耿洲沉声道:“不如,你们二人比试一番?以一盏茶时长为限,夺得木塔上旗帜者为胜。”
孙明城刚想反对,这不是明显欺负小孩儿吗?就见吴珣行了一礼:“小舅舅,请。”
莫名多了一个外甥的孙明城被赶鸭子上架,他活动活动了拳脚后,吴珣突然问道:“你使兵器吗?”
孙明城看见了他背后背着的长棍,突然也被激起了斗志:“我行军打仗使的是长戟,但此处施展不开,我见你擅使长棍,我幼时练武练的也是棍,不如你我二人切磋一番?”
“请。”
将军府自然是不缺兵器的,孙明城挑了一根趁手的铁棍,心中暗自叮嘱自己到时可不能下手太重。
孙耿洲一声号令,两人就开始登木塔。木塔足有十余丈高,哪怕是响绝武林的飞云纵也是绝不可能一下到顶的,而塔身是四方结构由木条搭建而成,看上去两人比拼的不过是爬塔的速度。可刚一登塔,吴珣就意识到此楼并不简单,他原本想借一处力施展轻功向上爬,他算了算几息之间就能到顶,却没想到这一下却踩了一个空。
脚底的木头直接断为两截,落在了地上,幸好吴珣反应机敏一把抓住了头顶的一条木头,刚想手臂用力向上一翻,却发觉掌心不对,他的手掌被黏在了木头上。
不远处的陆詷看着,眯起了眼睛:“外祖可是不喜珣儿?”
孙耿洲心中“咯噔”一下,从方才吴珣叫自家小儿子舅舅的时候,他的心其实一直提着。
“殿下……”孙耿洲一瞬间语塞了,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该如何问。
“珣儿想要参加本次的武举,我带他来拜访您,希望您能对他的兵法指点一二。”
“他与殿下是……”说到这里孙耿洲再次没能说出口,一张老脸臊得通红。
“孤与珣儿乃竹马之交,珣儿心思单纯,很多事情并非有意为之,外祖无须多思。”
孙耿洲提起的心放下了一半,随即又忍不住想要苦笑,他这个好外孙说的这一句话里简直滴水不漏,似乎回答了他的问题,又似乎没有。他叹了一口气,只希望既然吴珣是想要考取此次武举,想必这个年轻人对仕途有所展望,既然有所追求应当不会自毁前程……
孙耿洲却不知吴珣之所以来考武举,不过只是为了兑现那个童年的诺言而已,他承诺了小詷要来京城找他,而考武状元就可以光明正大去京城了,久而久之这两件事已经划上了一个等号。吴珣没想太多,他也没有去想其实他不考武状元也可以前往京城找陆詷,心心念念了十多年,等到师父说他可以下山后他第一个想法就是背起包袱赶来京城,赶赴童年时许的约定。
吴珣进退维谷的时候,孙明城已经爬到了他头顶一丈左右的位置,他爬的不算快,但是基本上没有遇到什么陷阱。吴珣眼睛一转,内力运于掌心,直接将手握的那段木条左右两边斩断,一个后翻重新站在了木塔之下。
那一段木条还粘在他的手上,但吴珣似乎根本不在意,他抬头盯着孙明城的身法,因为就在刚刚他想到了一件事,他们是突然拜会将军府的,所以孙耿洲是不可能知道他们会来,既然不知道这个木塔就不是特意准备给他的,而应该原本就是这个校场的训练项目之一。所以孙明城的快是因为他已经知道了大概在哪个方位会有陷阱,所以特地避开了陷阱。于是想明白这点的吴珣直接挑了孙明城刚刚爬过的路,顺着他爬过的地方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