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消息。”陆詷淡淡地道。
妖异男子略显惊讶,他看了看吴珣对陆詷说道:“六少带了其他人来,我还当你是来找我赌钱的。”随后他勾起了唇角,目光转而直勾勾地盯着吴珣,“这位少侠不如坐下来喝口酒,认识一下,敝姓白。”
“在下姓吴。”吴珣对着他点点头,但是没坐下来,白老板捂住了心口,一脸受伤:“吴少侠连名字都不愿意告诉我。”
吴珣眨了眨眼,似乎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这么伤心,语气格外诚恳:“但是你也只告诉了我姓氏。”
白老板登时被酒呛住,咳嗽了半天,哀怨地看了一眼忍笑的陆詷:“六少哪里找来这么一个活宝的?”
陆詷挑起眉梢:“我的。”
白老板:“……”他错了,他还是错了,他忘记了每次调戏这位六少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的!他为什么就不长记性呢!
陆詷淡淡地道:“白老板要是不卖消息我就走了。”
“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可我对你的老豆腐不感兴趣。”扔下这句话,陆詷便作势要走。
白老板摇着头,煞有介事道:“真是不识货,诶,别走,当然卖,有钱不挣是傻子。”
陆詷瞟了一眼周围的侍女,白老板明白他的意思又叹了一口气,嘀咕道:“不近男色也不近女色,六少可真是个怪胎。”
陆詷嗤笑了一声,反唇相讥:“像白老板这样男女不忌的岂不是怪?”
白老板赶紧挥挥手,让那群侍女退下,再待下去他的里子面子可就要丢完了。等房间的门被阖上,陆詷这才拉着吴珣盘腿坐下。
“你们要买谁的消息?”白老板将桌上的一张纸推到了陆詷的面前。
这是千金赌坊的规矩,买消息不能说,只能写下来,并且白老板看完后会当场焚毁。陆詷不是第一次来千金赌坊了,自然知道这里的规矩,用笔尖舔了舔墨,提笔在纸上写下了一个人的名字——高鸿义。
白老板接过纸看清上面的人名后,眉头皱了起来,随后打开了手旁的一樽莹白的香炉,袅袅青烟从香炉之中升起,弥漫起淡淡的花香,白老板将纸对折,一头放入香炉,很快纸就被烟熏黑,随后明灭的小火星将纸一点点吞噬最终化为了灰烬。
房中弥漫着花香,但白老板却没有开口,而是紧锁着眉头。良久,直到烟雾散去,白老板才开口:“六少为什么要查他?”
“我记得千金赌坊的规矩是——不问缘由,不问用途,只看金子。”陆詷并未因为白老板的迥异表现而有什么不一样的反应,反而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钱袋,放在了桌子的正中间,钱袋放在桌子上时发出了沉甸甸的声响,那是一袋沉甸甸的金子。
白老板死死地盯着那袋金子,此刻的房间安静得可怕,只剩下了水滴的声音,那是白老板房中的一樽铜壶,随着时间的推移滴答滴答地往下滴着水。
最终,白老板叹了一口气,他将手放在了钱袋之上停顿了几息之后,将钱袋推回给了陆詷:“抱歉,这笔生意我做不了。”
陆詷挑起了眉梢:“是不想卖,还是卖不了?”
白老板叹了一口气:“六少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有我的苦衷。”
陆詷嘴角一挑,伸手从钱袋中拿出了一锭金子放到了白老板的面前:“多谢。”随后拉着吴珣起身。
白老板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拿起了那锭金子,喊住了已经走到门口的陆詷:“六少何必如此客气?我一向是钱货两讫,既然我没有给你你想要的,自然也不能收下这笔钱。”
“你已经给了我想要的了。”陆詷转头看向他,笑道,“白老板从未怵过什么人,深宫内院的消息白老板都敢卖,竟然会不敢卖一个小小的当铺老板的消息,岂不是已经说明了问题?”
“我来找你,本来也是为了确认这件事。”
盯着已经被阖上的门,白老板愣住了,他手中的金锭也从手中滑落到桌面。
“叮”的一声,那些白衣侍女再次鱼贯而入,簇拥到了他的身旁,焦急地将他身上的衣服扒开,露出了后肩。厚厚的白纱上已经渗出了黑血的痕迹,侍女虽然焦急但还是很有秩序地各司其职,看上去最年长也最稳重的侍女将白纱解下,露出了后肩上的如同蜘蛛网一般的伤口。
那疤痕看上去并不是新伤,没有鲜血和外翻的肉,但疤痕的纹路却透着黑气,竟像是中了剧毒。
白老板似乎已经习惯了,任由侍女们打理,他没有发出丝毫疼痛的声响,比起伤口的毒发他更在意的是陆詷说的那句话,那两句足以让他衣襟湿透的话——
“你已经给了我想要的了。”
“我来找你,本来也是为了确认这件事。”
这位六少爷究竟知道了什么?
***
而被白老板惦记的陆詷此刻也遇上了点麻烦,准确地说,是吴珣遇上了点麻烦。
正当他们打算离开千金赌坊,经过一个双方正在争执的赌桌的时候,吴珣因为是靠着赌桌走的一把被人拉住了。以吴珣的本事想躲当然是容易的,但是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简直避无可避。
拉住吴珣的人是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紧随其后另一个个头更高的书生也顺势拉住了吴珣的衣袖。
面对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吴珣实在是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