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褐衣青年还是进府喝了茶。
他们走进来的时候,一直坐在庭院中的陆詷看见吴珣霍地起身,松了一口气后快步上前在吴珣的身上摸索了一番,摸得吴珣耳根都红了:“有、有客人。”
“没受伤?”
“没有没有。”吴珣自信满满地答道,“我是谁啊,我把他们在城外兜迷路了就回来了。”
确认了吴珣没有受伤后,陆詷这才看向徐子修和那位褐衣青年:“这是?”
“他是褐衣门的少门主。”吴珣回答道。
“陈锦逸,我已经跟褐衣门没有关系了。”褐衣青年冷冰冰道。
经过吴珣的解释,陆詷才知道这是那天在擂台上跟吴珣打擂台的青年,随后他们一行人移步了花厅,宁伯早已备好了一桌酒菜。
“褐衣门的门人都是褐色衣服吗?”
听见陆詷这个问题,陈锦逸抿了抿唇道:“是,褐衣门下都身着褐衣,六少是遇见过这些人吗?”
一句“这些人”已经清晰地划清了他和褐衣门的界限,吴珣悄悄对着陆詷使了个眼色,那意思,他知道怎么回事。
陆詷了然,点了点头:“嗯,之前在茶馆,有几个褐衣人围堵过我。”
陈锦逸抬头端详了一会儿陆詷:“六少应当会些武功吧?”
“略知一二。”
“能被褐衣门的人盯上的可不仅仅是略知一二这么简单。”陈锦逸又咳了两声,“褐衣门门主是我的师父,家师于半年前仙逝,门主之位空悬至今。师叔说我师父临终前留有遗言,谁能在武举之中夺得状元便能夺得门主之位。”
“我本以为褐衣门之内参加武举的只有我一人……”陈锦逸惨笑一声,“后来我才知道我师叔有一私生子,一直以门下弟子的身份养在门内,现在的少门主恐怕已经是他了。你见到的那些人都是我师叔的走狗,围堵你只是因为觉得你可能是武举的潜在的威胁者。”
陆詷略一沉吟,虽然说得通,可他总觉得还是哪里有些问题。
为什么一个江湖门派的未来门主要考武状元?这本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考中了究竟是回去当门主还是在朝为官?还有一点,参加武举的考生如过江之鲫,褐衣门这样的围堵显得格外地多此一举。
陆詷将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陈锦逸也愣住了,他放下了自己手中拿着的饼,拧着剑眉琢磨了起来。
“你是不是跟我一样?被人给坑了?”徐子修给陈锦逸夹了一点土豆丝,“吃吧,吃饱了再想,被算计算计也就被算计习惯了。”
为了安慰陈锦逸,徐子修将自己悲惨往事说出了大半,不过很长记性地隐去了玉佩和自己的身世。陈锦逸听着耳边的碎碎念,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书生都是这么聒噪的吗?
但当徐子修说到通源当铺的时候,陈锦逸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你是说,今天那些地痞找你麻烦是因为你身上有通源当铺想要的东西?”
“嗯,应该是吧,不然哪有那么巧的事。”
陈锦逸伸手解下自己的百宝囊,往里一探,掏出了一枚木牌:“是这个通源当铺吗?”
木牌上面刻着通源当铺的字号,徐子修点了点头:“嗯,是一样的字。”
陈锦逸有些困惑,等到大家都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他才开口:“也许方才是我想错了,那些人围堵你可能不是因为觉得你是考生,而是恰恰觉得你不是考生。”
这句话连陆詷都没听明白。
“你刚刚说通源当铺派人找东西,我才想起来我师叔也去过通源当铺,然后他跟我提及过这件事,他说通源当铺的老板手眼通天,可以通过他搭上朝廷的线,但作为交易条件,他要帮通源当铺找一些人。”
“找什么人?”
“找一些看上去很能唬人,但本身并不是考生的人,文武皆可。”
陆詷:“……”所以他看上去,很能唬人?或者说,仅仅只是唬人?
……
用过晚饭,陈锦逸拎起自己刀想着这次应该能走了吧,没想到徐子修还是不让。
“又、怎、么、了?”
“你不觉得通源当铺定是有所企图吗?”
“嗯,这倒是。”陈锦逸点点头,“我师叔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通源当铺肯定花了一定的代价才请动他,所图的必定远超过请动我师叔的价码。”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徐子修点头如捣蒜,“那你就更不能走了。”
“为、什、么?”陈锦逸低头瞅着徐子修一字一顿道,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小矮子书生还能说出什么理由来。
“通源当铺找了你师叔,然后我就被通源当铺盯上了,说不准就是因为你师叔给通源当铺卖了我消息,冤有头债有主,你不得保护我吗?万一半夜他们摸到我房间怎么办?”徐子修喋喋不休道,“万一他们要是把我卖去那个什么南风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