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点燃的鞭炮散落了满地的火红的鞭炮屑,给东院平添了不少喜庆的味道。按照北方的民俗这鞭炮屑是要保留到初七才能扫去,否则新年的吉祥祝福就无法留下。郑屏翳踏着铺了厚厚一层的鞭炮屑不紧不慢的向内走去,脚步极轻,加上有鞭炮屑在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响。每走一步郑屏翳都要观望许久,希望从某个角落找出关于记忆中那道身影的蛛丝马迹,可惜,一步步走来除了寂寥依旧没有其他。
郑屏翳已然走到了昨日自己与商徵羽站立的地方,再往前走就是商徵羽他们各自休息的卧房了。
郑屏翳鼓足勇气推开正对着的那道房门,右脚踏在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徵羽,你今天回来可比我预想的要晚了许多呢。”
清柔如水的嗓音,听在郑屏翳耳中却犹如雷霆霹雳!
一个婷婷佳人背对着门口,正在镜前梳妆,如漆般的油亮黑发铺撒着,其上点缀着零星的两点流苏,默默不语。
“怎么了,徵羽?”
听见身后没有动静,女子悄然起身转过头来,却恰好与呆立在原地的郑屏翳四目相望。
这一刻,两人眼中既有千山万水,又有惊涛骇浪,但最终却只剩下了无言。
“青霭。”
郑屏翳开口,花飞雨的娇躯却不由得颤了几下,不过花飞雨毕竟早已不是过去那个深居简出事事都有些犹犹豫豫的沈青霭,她笑颜于无形中爬上眉梢,转眼望向门外的商徵羽和黎雁雪,柔柔道:“我与侯爷有些事要谈,你们在外等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要进来。”
…………
在两人相伴走出房门的时候,一切看起来什么都没发生。花飞雨就像第一次见到郑屏翳一样,而郑屏翳眼中是难言的失落。
关于往昔他们没有人提及,因为就算提及又能怎样,两人早已不是过去那年少纯真的模样,更何况虍虏人正在北面对中原大地虎视眈眈。
花飞雨淡然的将郑屏翳送出东院,郑屏翳翻身上马的那一刻,花飞雨突然梦回当年,仿佛看到了当初自己十六岁时在燕京北门外送郑屏翳出征北上时的场景,翩若惊鸿的眉眼之间终于还是忍不住留下了热泪。
郑屏翳调转马头准备离开,却在走了两步之后又回身停下:“无论你此刻是花飞雨还是沈青霭,郑屏翳依旧是原来的郑屏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