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游神情不变,暗道失策,顿了几秒才从上衣外套的暗袋中摸出一块形似手表的扁平通讯腕带,笑着递给池深:“你昏睡这几天,我就先保管着了,一些通知也替你看了,怕错过什么要紧消息。”
池深不疑有他,也不介意向天游查看,接过后看了眼说:“是古旻的信息,问我醒了没。”
向天游心说,我知道是他,一天早中晚发三次,烦得很。“那天他跟着我回来,因为你一直昏睡,这儿也不方便留他住,就说等你醒来一定及时通知,不过他每天都坚持私下联络你......看来对我非常不信任。”
“他只是担心,毕竟别人又不清楚试炼中都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向天游眼珠一转,露出一些愧疚的神色:“有件事得告诉你,当时我去试炼场接你出来,围观者太多太过好奇,古旻又拦着不放心我把你带走,一时情急我就脱口说破了,还说......婚事已在商议中。”
池深万万没想到这事公开的那么快,心里什么准备也没有,原本他只觉得,光是面对向天游家长这关,都难跨越,更何况是对众公开,忽然听到顿时懵了,看在向天游眼中那就成了犹豫或者不愿,当即以退为进,继续说:“这件事是我情急口快了,如果你觉得时间不合适,我可以和大家解释。”
池深拉回思绪,打量向天游房内各项装饰布置,再结合吴医生与家用机器人的型号,不难想象眼前人是什么家世,垂下眼遮住眸色慢吞吞说道:“确实太匆忙了点,再说你和我身份地位相距悬殊,如果婚事私事都暴露在大众关注之下,一定会有很多人扒出我过去各种经历,也少不了会说我攀附权势,配不上向家......”
向天游越听脸色越沉,一双眼几乎要凝出黑幽幽的实光,撑在池深腰腹边的手掌不由握紧,忍不住欺身上前,这时却听身下人噗一下憋不住笑出声,抬眼时满目都是狡黠笑意,如此生机天然,衬的人灵动飞扬,原本只是中上的容貌,竟不比元界托身的几幅好皮囊逊色!
“哥哥都肯为我昭告天下,我怎么忍心辜负这一片拳拳爱意?只要是你......唔!”
未尽之言,统统碾碎在唇舌交缠之间,炽热呼吸相互交汇,凌乱无章的辗转,几乎灼伤彼此。现实世界中的碰触,不知为何令池深感觉远比在元界中更火热难捱,只是深吻,就觉得腰发软,指尖也酥酥麻麻的。
好不容易唇瓣分离,向天游并未马上撤开身子,仍然虚虚压在池深上方,扣住他下巴尖抬高脸,亲一口骂道:“叫你捉弄人。”再亲一口又忍不住笑:“什么时候学坏的!”
池深一手撑住向天游肩臂,脸上忍着笑,心里甜滋滋的:“除了你,还有谁?你欺负我那么多回,就不许我扳回一局?”
向天游没回这话,反而凑近说:“再叫一声哥哥?”
这是两人在玄元互不知道底细时,池深常挂在嘴边的叫法,自从在元界彻底解开身份,池深便已不好意思再这么称呼,多数都是直呼其名,眼下身处现世,这么个说法更像是某些私密时分的爱语,池深刚才只顾着捉弄,口快说了,这会儿薄脸发烫,打死也不肯再提了,于是伸手向天游的脸推到一侧,慌忙转移话题:“我们的事,你家里人也该都知道了,他们就没说什么?”
“他们当然也有不少想法,但是,”向天游挺腰一个侧身,在池深身边半躺下,“他们更明白,我想要的、我决定的事情,只会想方设法去达成,从没有中途放弃的,就算暂时需要妥协退步,最终的结果也不会改变!”
“孩子可以体外培育,这我倒不担心,就怕你父母希望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强强联合。”
向天游揉开池深紧皱的眉峰,对他的担忧认真作解释:“联姻确实有不少家族喜欢,不过向家涉猎广泛,那都是爷爷奶奶辈的事情了,早就不限制子女的职业和婚事。我爸痴迷考古满世界跑,我妈是画家,家庭条件虽然不错但人际关系非常简单,他们俩对你满意的很,都说只要我觉得好就成。向家如今还是我爷爷当家,但我大伯这代的长辈和各系兄弟姐妹都很出色,家族扎根深厚靠的是每枝每叶凝聚的力量,并非我一人之力就能独挑大梁。”
池深听得频频点头,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又玩笑说:“可惜我存款少得可怜,更没什么房车资产,哪有脸上门来提亲?诶,如果伯父伯母不介意我这个穷酸女婿,那倒再好不过。”边说边偷偷打量对方神色。
向天游斜眉轻挑,毫不介意池深将自己比作嫁人一方,垂眼哄他:“只愿郎别学那战国吴起、西汉司马与宋人陈世美,却为功名不惜抛弃妻子,我便肯随君天涯,四海为家。”
向家通达,不至于此,但池深明白向天游这番心意却是真切,直叹试炼的阴差阳错,反觅此生良人,不求地久天长,能有这一刻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