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的玄都,有着一种不常见的寒意。
“好冷啊,师父。”
张天玺手捧着一个做工精致的暖炉,这物件在南地可不常有,他大剌剌坐在楚莫了对面,歪着身子,没有半分人主之像。
净决道场本就奉行放纵天性,不拘一格,楚莫了显然也不会对张天玺的坐没坐相发表什么评论。
或者说,他也没空去管这些。
楚莫了盘膝而坐,双目紧闭犹如老僧入定,似是在做着春秋大梦。
良久,他那磁性的浑厚声音终于传来:“南地温暖,今日如此寒冷,恐怕是天也在预示着什么变数吧。”
“师父你知道的。”张天玺默默将暖炉轻放,道:“朕……我从不信什么天命。”
若真是有天命,张天玺也要与之抗争到底。
“天命之说,不是你看不见就代表没有的。”楚莫了道:“为师可是亲身经历过的,不过你这种不服的精神是好的,罢了,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来有什么要紧事。”
张天玺身为帝王,楚莫了知道他要管要学的事情太多,早就交待没要紧事不要常来找他,以千里传音秘法交流便是,可张天玺一大早便找上门来,可见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他谈。
“师父请过目吧。”
张天玺从袖中掏出一本折子,摆在楚莫了面前。
“昨夜沧州府那边的探子送来的,廖师弟直接送来了。”
楚莫了没有去翻开折子,缓缓道:“谭教主出事了?”
“师父,您怎么知道的?”张天玺不解,这份消息除了他与廖百炼,玄都内应该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昨夜我就感到一股不寻常的妖气从沧州府方向传来,便动用了魔尊遁入云顶中探查。”
楚莫了终于睁开双眼,眸子中竟然有着烈火燃烧。
“可惜狄笑老儿的天眼通自打我出关后便无时无刻不锁定我,未能探得仔细,但猜猜也知道,能弄出这般动静的,非谭尔南和王辛不可。”
张天玺一愣,就算他是楚莫了的徒儿,也未曾想到自己这位师父的能力竟然夸张至此。
“师父,你的眼睛……”
他这才注意到楚莫了一对火烧瞳,不禁发问。
“别担心,这是为师给烈阳神准备的一份大礼,你尽可回宫去准备征伐之事,这些江湖恩怨,我早有打算了。”
楚莫了说着,便摸出一块玄铁令牌,上面刻着一个苍劲有力的“心”字。
“赤尊那头,血海七王和屈学士已经于子夜出发了,目下更重要的是保证烈阳神平安归来。”
楚莫了意味深长地对张天玺道:“让shā • rén者去救人,你说是不是有些可笑?”
张天玺不知道师父又打什么哑谜,索性告退了,宫中还有不少事情待处理,更何况他还要给他的好兄弟柳玉接风洗尘。
……
盛雷府南方,鸟不飞江。
在往北那巍峨的盘龙山脉的映衬下,这条小小江水显得是如此不起眼。
若不是大岳立国之时在此地打了一场恶战,估计都没什么人知道此处。
鸟不飞,这个倒霉名字还是源于当地的一个传说。
上古时期,有一尊大神养三只灵鸟,他命三鸟飞至此江水中衔回江心生长的一棵奇树上的果实,哪只鸟能将其送回大神手中,就可以位列仙班,修成正果。
三鸟齐飞,却是走的不同方向,而在这江上,也有三种不同的考验等待着它们。
赤鸟为三鸟中体格最健者,通体火羽,至阳至刚,自西南方飞入江上,眼见一股烈风盘踞,赤鸟生性刚直暴烈,竟一头钻入,用它那神兵利器也不能损分毫的一身火羽与风暴碰撞。
赤鸟与烈风的战斗,整整持续了一年,一年之后,风暴散去,赤鸟的一身火羽也尽数被磨损,多处骨折,却未见江上有什么奇树。